他瘫在座位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颈部一道巨大的伤口。右手握着一片沾满血迹的锐利金属，金属割破他手上的皮肤，缓缓滑落到地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蒋海迅速将摄像头关上。
他现在在电脑内，体会不到任何感情。但他不想看到这个画面。他不能看。
病毒逐渐格式化完电脑中的所有程序，开始向蒋海的芯片侵袭。蒋海感到自己思绪变得混乱，记忆也逐渐分崩离析。他知道，芯片中的内容正在逐渐消失。等到全部内容被病毒吞噬殆尽后，也就是他成功登出的那一刻。他应当感到高兴。
然而面对记忆一点点破碎消失的过程，蒋海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却产生一种仿佛自我防护机制的行动。他开始将所有关于周茅的记忆收集起来，将它们塞到芯片中遥远的一个角落，试图远离病毒的侵蚀。
然而周茅的脸还是逐渐在蒋海的意识中模糊了。他感到自己所编写的程序正在从二人最开始相遇的时刻一点点的吞噬。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温柔美好的回忆化成空白的数据，却无能为力。
最后，病毒终于进行到周茅给蒋海留的最后的信息这里。一个个真实的汉字，逐渐变成毫无用处的乱码。病毒永不停歇地进行着，直到信息的最后几行。
“蒋医生，希望你能成功离开这个世界。我相信你能做到。”
“此外，非常感谢你，在这个世界对我无数次的表白。无论这份感情来自与乌诺，8010，还是你，我每次听到后，都非常开心。”
“谢谢你。蒋医生。”
“我真的很喜欢你。”
随着芯片中最后一个字也变成了乱码，蒋海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在黑暗中逐渐感到自己手脚恢复了知觉，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过玻璃舱门，蒋海看到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周茅那柔和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际。
“谢谢你，蒋医生。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似乎再次看到那一片小小的金属芯片，从飞机上脱落而出，沉入茫茫海洋中，了无痕迹。他伸出手想捞起那一片意识，却无能为力。
蒋海紧紧闭上了眼睛，泪水从他的眼角源源涌出，混杂在生存舱内透明液体中，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蒋海的心路历程讲完了，明天讲他哥的心路历程（
昨天我来搞笑的小天使没有留言，有点担心她……
第112章 蒋河 （1）
自从载有周茅意识的芯片从赛洛的体内移开后，周茅的世界便变成了一片黑暗。他无知无觉，也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待了多久之，周茅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缓缓落到了一个空间中。他的胳膊、腿和脸颊都接触到了平滑而坚硬的物体，恢复了感觉。耳边也传来了喧闹声，夹杂着蝉鸣，声音不大不小，令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一个细长的棍状物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周茅从臂弯中抬起了头，茫然地四下张望。
他不知为何，身处在一间教室之中。似乎早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教室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成摞的书本用铁架支撑着，摆在桌面上。
晚霞顺着窗棂，映照在教室内，将所有物体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光芒。
“别睡啦。”一个人反坐在周茅前排的凳子上，再次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早就放学了。”
周茅循着声音看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中。宋晓飞双手搭在椅背上，一脸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他悠闲自得的表情一如既往，不过脸上的线条比周茅的记忆中要柔和很多。
“你不是毕业了吗，回来干嘛？”从未听过的声音从周茅的嘴里发出，这声音十分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才毕业没几天好吗？不能回来了？”宋晓飞笑道，伸手想捏周茅的脸，却被周茅挥手打掉了。“几天不见，想不想我？”
“鬼才想你。”周茅冷冰冰地答。他本不想这么冷漠的，但这副身体的语言、行为和表情，似乎并不受周茅本人的控制。
宋晓飞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被p大医学部录取了，怎么样？厉不厉害？”他低头，将下巴放在椅背上，有些邀功地看着周茅。
周茅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关我屁事。”他说。
“你也加把油，考到b市来吧。”宋晓飞说，又轻轻点了点周茅的胳膊，“这样你万一又打架，我还可以及时把你送到医院去。”
周茅一句“不用你管”还没出口，就见一个女生在教室门口探出头来。“宋晓飞！”她冲着宋晓飞喊，“你怎么又跑高二教室来了？我们一群人在学校门口准备聚餐，就等着你了！”
“我马上就来。”宋晓飞对着女生挥了挥手，又转头看向周茅。
“我要走了，你可千万别想我。”宋晓飞抿嘴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暑假来我家玩啊。你要一个人不好意思的话，带着你弟也可以。”
“不去！”周茅一扭头，手却拉住了宋晓飞的衣角。“你等等。”
宋晓飞神色闪过一丝惊讶，瞬间便弯下了眼角。
“怎么了？”他笑眯眯地问，“想对我告白啦？”
周茅感到一股热气冲到了脸颊上。“你想得美！”他恶狠狠地说，从书桌中抽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塞到宋晓飞的手里。“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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