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最不愿意证实的事情还是成真了,而我应该也已经逃跑了。大错已经铸成,除了羞愧地跑得越远越好、在余下的人生里折磨自己以外,我别无选择。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我的第一个恋人。在你之前,我常常徘徊在人类建造的街道上,四处搜寻着落单的年轻阿尔法。只要找到这样娇嫩的小玫瑰,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他们从花丛中摘下,带到我的城堡里。
他们,人类的少年和少女,还未完全绽放,却已散发出迷人的芬芳。我何尝不想等他们完全成熟了再下手?但为了躲避青春之子的诅咒,为了在人前假装自己的性别,我别无选择,只能过早地采摘,并在他们发育成熟之前就及时抛弃。
但是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久不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很久以前,我在荒野里找到一个人类的小男孩。现在想来,他跟你还有几分相似,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力量,看上去脆弱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我将他掳走,让他做了我一整个冬天的恋人。到了时候,我让欧文将他带走,但不知道为什么,欧文的遗忘法术对他没有效果。他苦苦哀求我让他留下,因为他体弱多病,医生说他活不到成年,父母就将他抛弃在荒野上,如今他已经无家可归了。我被他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了,于是将他多留了一个冬天,接着又是一个冬天。他的身体是那样孱弱,自我见到他那天起,不仅完全没有长大,反而变得更加瘦小,以至于我忘了去计算他的年龄……
终于有一天,他病得厉害,喝了药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我怀着悲伤的心情在冻原上埋葬了他,殊不知更大的不幸已经降临——在与他相伴的日子里,我已经珠胎暗结,却没有及时发现。到了那个时候,欧文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拒绝帮我堕胎。我只好装病不去参加会议,所有事务统统交由欧文处理。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冬夜,我抱着刚出世的孩子,又一次徘徊于人类的城市里。我本打算把孩子放在哪户好心的人家门口就离开的,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这时候,我经过一间宅院的窗口,看到那家人大半夜的还点着蜡烛。屋里摆着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躺着一个面色铁青的女婴,已经断了气。摇篮边坐着一个绝望的男人,正在无声地哭泣着。当时我想到,这个男人一定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如果我的孩子能在他的抚养下长大,一定会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于是我变成一阵风,就像我逃跑时那样,进了屋子。我使用了一个禁忌的魔法,这个魔法就连欧文都不敢在人身上使用。我吻了自己的孩子,将她的灵魂与生命力提取出来,然后用另一个吻引入死婴的身体里。看着摇篮里的孩子恢复了血色,鼻翼也开始扇动,我就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走了,没有再回头。
无论我再怎么说服自己,我只是给了那个人类的死婴另一次生命,她早就与我无关了。但是事实却很明显,她的身上仍流淌着精灵的血,是个不折不扣的麦克罗奇。她是被调换的孩子,一个换生灵。
我想,看到这里,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从那天起,无论在多么寂寞难耐的夜里,我再也没有拐走一个孩子。你是一个例外。
你深深地吸引了我,你的爱情将我从伪装与罪恶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我已经决定了,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你相守,但是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个玩笑,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的罪孽。
所以我将自己放逐了。我无法想象失去你的世界还能有什么欢乐,也许这就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我漫长的生命还有多久呢,三百年,五百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将一直孤零零地游荡在这个世界上,像个孤魂野鬼一样,为被我残忍地折下的玫瑰赎罪。
我打算以失落的都城提尔娜纽格为目标,就像许多无法在人间容身而迷失的精灵一样。如果有一天我有幸在漂泊中找到它,那时我就会知道,众神已经原谅我了。
但也许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7章 17(完)
萨温节这天,村子里来了个陌生人。
她翻越崇山峻岭,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身边只带了一匹驮着行李的老马,和一把寸步不离的长剑,此刻正在村长家里,和村子里的长老们谈话。孩子们在窗户外挤作一团,伸长脖子踮着脚想要看个究竟。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山村,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新闻,但是最近却出现了一系列的盗窃事件。一开始只是住在村庄外围的农户抱怨自家养的鸡变少了,大家以为是山里的狐狸叼走的,晚上锁好鸡舍的门也就没事了;后来,晒在院子里的床单、灶台上的食物、甚至是屋顶的瓦片都接连被盗;有个农妇只是在缝衣服的时候发了一会儿呆,手里捏着的绣花针就连线一起不见了。被偷走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对这个八百年没出过大事的宁静山村来说,已经足以成为每家每户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都是鬼怪在作怪,”全村年纪最大的婆婆这么说,“我早就说过了,山谷里的那个土堆下有精灵留下的古墓,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精灵一直都对我们心存怨恨,都变成鬼了还惦记着要报仇呢。看好你们的孩子吧,说不准哪天一不留神,也会被他们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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