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结束后,叶从心到莫康的办公室里去给她的论文签字。莫康一言不发,签完字将论文往前一推,不想说话。叶从心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没有拿走她的论文。
她看了看莫康的水杯,里面泡着胖大海的水又干了。她终于给莫康的杯子里倒了一次水,莫康抬头,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莫姨,我错了。”叶从心说。
莫康愣了一下,放下笔,眼圈顿时有些红。“在那个实验室里混得不好?”
叶从心不情愿地点点头。
“混得不好,想回来依靠我了。所以过来讨好?”
“我不是那种人。”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莫康的语气软下来,“丁香呢?结婚了?”
叶从心用力合上了眼,点头。
“你就是被惯得,什么都不在乎。我让你珍惜的吧?你又不听。”莫康停了,她看到叶从心快要忍不住哭了。她迟疑地拍拍叶从心的手背,“行,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从小就蔫坏,暗地里不听话,没少让我不省心,我又有哪次是真生你的气了呢?”
莫康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她突然发现叶从心似乎有了些变化——她没有上次两人争吵的时候显得那么年轻了。
看上去年不年轻这件事吧,其实不在于皮肤、身材和头发,而是眼睛。一个人看上去年轻,是因为眼睛里有无畏而少计算。叶从心一向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来着。
莫康不知道自己是欣慰还是心酸,柔声说:“字签完了,你走吧。”
叶从心不走,莫康抬头看她。“莫姨……现在你这里还有助理研究员的名额么?”
“……”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莫康想。她答道:“有名额,但是流程时间已经过了。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对流程卡得很死。”
“……”
“你没把现在的实验室工作辞掉吧?”
叶从心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可以得到靠山的帮助,便不能率先辞职,将自己逼上绝路。甚至在第二条路准备好之前,她在那个实验室里,必须忍着不爽做个听话的乖巧新人。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不是很轻而易举的必备素质呢?叶从心不了解别人,只知道自己过得很累。
可她留着现在的工作只是以防万一的保险,没有想到真的会被莫康拒绝。
她想,她没有脸面去请莫康再一次为自己铤而走险,蔑视学校的规矩。于是她拎着自己的论文,看了一眼熟悉的实验室里,为了毕业或期末忙作一团的学弟学妹们,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她走到隐蔽的电梯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就是当初和丁香来秘密接吻的那个电梯间,颓丧坐在最后一阶台阶上。
她忘不了梦里陈念对她说的话。天知道她是跨过了多少精神障碍,才在莫康跟前说出了那句近乎乞讨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完蛋了,什么清高和骄傲全都不见了。她去吃回头草,去和自己讨厌的宗派关系妥协,去笨拙地讨好,只为了活得舒坦、走得顺利,脸打得啪啪的。
可是,明明已经这样努力地去变成曾经讨厌的样子了……
不一会儿,高中校服的裤腿和运动鞋出现在她面前。叶从心抬起头,只见陈秋糖抬起手,轻轻按在她的头发上,手掌心的温热隔着薄薄的一层头发传达到她的脑袋顶。叶从心笑道:“没大没小。”
陈秋糖撇撇嘴,“我最没大没小的时候是在晚上吧?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
可以可以,都敢开黄腔了。
陈秋糖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叶从心看见她这样子,就不禁自责起来:你还算是个合格的监护人吗?让她为了你的生计问题担忧成这样?
她本想将陈秋糖揽在自己肩上,奈何那孩子太高,坐下之后仍比她高出一截,于是只能自己靠上去。她捏着陈秋糖的脸蛋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你姑姑又不是没了别人的帮助就养不起你。”
“可是你工作得不开心。不是吗?”陈秋糖被捏地面部扭曲,依然皱着眉头说。
“开心?有钱自然就开心咯。”叶从心说出了她一直鄙视的一句话。
“你别这么说……”
“听不得我说这种话么?”叶从心干笑,“你也觉得我变庸俗了?”
陈秋糖大力摇头,然而想了想,只能说实话:“是比原来庸俗了。”
“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
叶从心扑哧一声,“真搞不懂你喜欢我什么。”
陈秋糖一把将她拉起来,带着她下楼,“我又不是喜欢你清高。那么清高,感觉特别装,你还是俗一点好。但是……我不会让你为了咱们两个人的生活担心太久的。你再等我几年,等我赚钱了,一定让你清高回来。”她红着脸回头笑道,“虽然我挺喜欢你庸俗的,但是你自己不喜欢也不行啊。我一定让你变回你喜欢的样子!”
叶从心望着她摇来摇去的短小马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就沉默着没答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大概是一种属于平凡人的,庸俗、难耐,却又欲罢不能的心情。
叶从心回了家,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杨程程。
不做头牌好多年:哇,我们同时遭遇滑铁卢诶!超有缘!
一叶知秋:……泥垢。
一叶知秋:我觉得你还好,校领导知道你的背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至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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