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两只手捂住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再把手放下来全然变了一副模样:青筋暴突,双目血红,暴跳如雷,他平淡无奇的脸变得扭曲狰狞,像一只发狂的猛兽,张小冬大步跨向何桢。
何桢的一条腿没消肿,落地似有万根针扎在踝关节上,他跛着脚跑不快。
张小冬轻而易举抓到了何桢,张小冬眼睛因充血而通红,他双手紧紧箍住何桢脖子,想要掐死何桢。
何桢被掐的喘不过气,喉咙似乎被堵住咳嗽了几声。
张小冬张大嘴,想咬何桢一口。何桢赶忙用手制住张小冬的头,不让他靠过来。张小冬陷入癫狂,手上的力气惊人,何桢的脖子上几道红印鲜明。何桢比他高,平时的体力也比他好,但张小冬在绝境中迸发的力量一时间使得何桢难以招架。
谢云帆立即冲上去一脚踢向张小冬,他没敢使出全部力气,张小冬歪了歪身子,脚下竟没动一步。
何桢的手推拒张小冬的头,张小冬不依不饶,非咬到何桢不可。
何桢的后劲不足,渐渐在体力的较量中落了下风。
谢云帆正准备踢第二脚,张小冬忽然松开何桢,面朝天直挺挺躺下。
他浑身剧烈抖动,手舞足蹈,仿佛有电流流经全身,喉咙咕噜咕噜冒出声音。张小冬的眼珠上翻,露出大量眼白,伴随口角歪斜,涎水洒了一地。
何桢指着地上的人道:“快,把他扔到水里去!他马上变成丧尸了。”
谢云帆心一狠,心想对不住了,把张小冬整个人拎起来。
张小冬忽然停止了抽搐,瞪着一对浑浊的眼睛,虹膜颜色浊黄,小小的瞳孔分外突出。他在谢云帆手上扭动挣扎!
谢云帆感到手上的人猛地抖动,他心一惊在“张小冬”挣脱前连忙把人抛了出去。
“噗通——”第二个落水声。
水面上浮起几个泡泡,几秒后涟漪散去又归于平静。
谢云帆注视水面喉结上下滚动。何桢一瘸一拐过去,拉住谢云帆的手带他进山洞。
谢云帆撑住何桢一起进了假山山洞。
山洞里黑黢黢的,唯有几束阳光从石头间的罅隙射入,投下小小的光影。
谢云帆把何桢放在一个小石墩上,自己坐在他旁边。
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如同重锤打击了谢云帆,谢云帆却不痒不痛,兴许是张小冬和他认识了没多久,感情不深。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接近二十天里死去的人太多,同一件事经历的过于频繁,即便是生离死别也麻木了,累了。
何桢凝视谢云帆,谢云帆的眼神飘忽不定,灵魂似乎被抽走。
何桢推了谢云帆一把,谢云帆猝不及防躺了下来,头撞到石头上,他忍着疼捂住头。
何桢也躺下来,和谢云帆面对面,他没料到下手太重,竟然撞到了谢云帆的头。何桢伸出手揉揉谢云帆的头:“你累了,先睡一会儿。”
何桢在谢云帆的脑袋上一下一下轻揉,谢云帆撞的不严重,何桢揉得他很舒服,迷迷瞪瞪,去见周公了。
谢云帆又是一觉睡到中午,他旁面的何桢正在开一个午餐肉罐头。
何桢不徐不疾拿刀把肉切开,用叉子从罐头里叉了一块肉,递到谢云帆嘴边。
谢云帆一口吞下,这几天每天吃的是压缩饼干,突然有了肉,竟然心里有点莫名的小感动。他默默自嘲:“果然是容易满足的啊。”黑衣人搜寻无果,转过头原地不动。
一阵响亮绵长的噗噗声掩盖了风声,囤积了好久的气体一瞬间从肚子里倾泻而出,弥漫在沾了泥土香的空气中,铺天盖地。
那汇集了中午未消化完的滞留咸鱼混合大蒜味,经过肠道分解顺便捎上臭鸡蛋味的氨气,效果堪比生化武器。
谢云帆隔了好远闻了差点想吐,他遮住鼻子,看那黑衣人放完后还扭了扭腰。
“王狗蛋!你磨磨蹭蹭蹲那儿干嘛呢,快点过去帮忙!”领头的黑衣人冲放屁的嚷嚷。
王狗蛋嘟囔,手上的烟头在黑夜中只剩下一个红色圆点。
领头的黑衣人气急败坏,冲到王狗蛋面前,捂住鼻子对王狗蛋批头盖脸一顿骂。末了还撇撇嘴抱怨了一句“临时工真不好用。”
谢云帆听了捂住肚子笑。
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王狗蛋和其他的黑衣人一样往空阔的地方走。谢云帆见无处藏身,他便折返了。
何桢在座位上等他,见人终于来了放下心来,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笑。谢云帆不顾张小冬在旁边站着,他抱住何桢,在他耳鬓轻轻摩擦。
张小冬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正常人关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走,这点小事情不会在乎。
谢云帆一五一十讲述他的所见所闻,何桢细细听着。
他们获得的信息太少,很多东西没有办法推出来。
何桢沉默半晌说道:“我们先去湖那里吧。”
张小冬从头到尾都没搞懂他们的目的,感觉他们尽是折腾出一堆幺蛾子。他听到何桢提议先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实在是求之不得。如果大白天的在外面乱跑,和裸奔无异。
事不容迟,已经是后半夜,天色逐渐转为墨蓝。谢云帆让何桢爬到他背上来,何桢见他方才回来弄得满头是汗,还没休息好,摇摇头拒绝他,想自己尝试走路。
谢云帆不同意,执意要背何桢。
张小冬劝阻他:“你让他自己走吧。何桢也要适当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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