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疲惫逐年递增。
他的执着没有任何意义,勉强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撑不住了。
七年来,不管他的渴望有多强烈,那个叫夏晗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李烈风骂他白痴、傻瓜,罗奇严重怀疑他是性冷淡,父母每次见面都会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游戏里的女孩劝他放手,珍惜下一段感情。
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
夏晗拉着过往行人追问有没有见过经常来这一片收废品的,被人无视被人厌烦也不气馁,快速奔向下一个目标。
拉着推车的小摊贩,卖菜归来的老妇人,悠闲散步的夫妻两……夏晗焦急的模样映在唐烨眼中。
他该庆幸交了个不错的朋友,不是吗?
这个人对谁都这么好,好到……让人心酸的地步。
他缓缓起身,转头望向川流不息的马路。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见一个特定的人的概率有多少?
随着牵绊住他的那些东西的消失,他知道,是时候该清醒了。
夏晗,不过是一场美丽的仲夏夜之梦,再完美,终究也要从梦中醒来。
早在七年前,那个微笑着对他挥手告别的男孩,便彻底走出了他的生命。
回家的路上,唐烨在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几罐啤酒两袋下酒的小菜,默默走在前面。
夏晗擦了把脸上的汗,走在他几步远的后方。
夏日夜晚,空气中沁着的丝丝花香被无限放大,趴在树梢的蝉声嘶力竭地唱着生命的乐章。小区里路灯昏黄,照着唐烨憔悴、悲怜的背影。
“回去吧,不找了。”
这句话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平淡的语调,夏晗却能感受到那其中深深的无奈。
割舍不掉的永远不是可有可无的物品,而是赋予这些物品意义的,那个人。
承载着,久远的、美好的,回忆。
上了三楼,唐烨停在家门外。
夏晗走上前,他转过头,“能在你那坐会吗?”
夏晗打开了家门,“你先进去,我跟阿姨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唐烨没说什么,低头脱鞋进了屋。
夏晗敲了好一会也没人应,他找唐烨要了钥匙打开门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夏晗回到家时,唐烨已经开了啤酒,自顾喝起来。
夏晗伸出手,“手机给我。”
唐烨看了他一眼,也猜到了他的用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妈一向强势惯了,容不得“爱护有加”的独生子跟她叫板,去年也是因为几句口角便收拾东西连夜回了家。
夏晗划拉了一下手机,“密码多少?”
唐烨:“1014”
夏晗愣了三秒,1014,这么巧,他的生日。
顾不得多想,解锁后,他调出通话记录,拨打了唐烨母亲的电话。
一直没人接,再打也是一样。
夏晗:“不接。要不然,给你父亲打一个?”
唐烨顿了顿,放下啤酒,伸出手,“我来吧!”
电话很快接通,唐烨简单说了情况。
唐坤:“你妈已经坐上车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我会去接她,你放心吧!”
夏晗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转身去厨房,唐烨揉了揉额头,愧疚地说:“爸,见到我妈,您劝劝她。我……是我不对,不该冲她喊,我很抱歉,叫她别生气了。”
唐坤轻笑一声,“今晚我会帮你传达,你也好好休息,别想了。不过,明天一早,还是得你亲自打个电话过来,你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
挂了电话,唐烨长长地叹息一声。
夏晗端出切好的西瓜和苹果,学他的样子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少喝点酒,吃点水果。”
唐烨摇摇头,闷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想再开一罐时,手却移到了白酒上。
唐烨不嗜酒,平常朋友聚会也是以啤酒为主,但是今天,他却很想醉。
埋藏在心里七年的感情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藏着掖着到了今天,好像,已经无法再前行。
瓶盖拧开,仰脖灌下一口酒。
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喉咙,褪去坚硬的外壳,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有跟你说过,我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吗?”
他的声音有着疲惫过后的沙哑,给一个简短的故事添上了悲伤的色彩。
唐烨的童年是深沉的灰色。
当同龄的小朋友骑在父亲头上欢快地玩耍时,他只能坐在小小的板凳上被父亲看管着一遍遍数着手指头;当别人堆积木、玩沙堡、呼朋喝友枪炮大战时,他趴在窗台上用艳羡的目光观察,在母亲指点下写下一篇篇带注音的看图写话。
生平第一次吃虾条,是在姥姥家。姥姥背着母亲偷偷从孙女手中夺下了一些塞给他,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母亲的怒喝和姥姥的争吵,吓得他扔掉手中虾条,抱着母亲大腿哭着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除了李烈风,唐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朋友。
严苛的教育使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不懂该怎么和人交流,交流那些他不知道的东西,他不懂的世界。
他不会捉迷藏,不懂什么是奥特曼,他不想看到别人奇怪和怜悯的眼神,渐渐地,他更加沉默。
最长记录,整整一个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人担心他会得自闭症,好胜的李敏却因此和那人大吵一架。赶走了多事的人,她继续着近乎残忍的管教方式。
寒冬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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