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还是晚了一步!”伊万诺夫大骂一声,从洞口消失。
我快步跟出去,发现他正沿着树干向上奔跑。
古树发疯一样地抖动着,好像一个失去控制的癫痫症患者,树叶在抖动中大片凋落。周围所有的树根,包括树上的,地面上的,还有周围岩壁上的都在疯狂摆动。
我踩着抓狂的小树根向上追。头顶树叶的混响中不时加入树根抽打树冠的声音。地面上,有些被抓着的人落了地,有些还被树根扯着四处飞。
树叶落得越来越快,好像一阵暴雨,遮挡住我的视线,使我跟丢了伊万诺夫,但过了一会儿,树叶变稀,我的视野前所未有的开阔。
我停下观察,发现我已来到大树中部,头顶五六米便是伊万诺夫。
树叶落了多半部分,形成一个奇特的空间,条条漆黑的树干好像通往天空的道路。
忽有一根树根扎进树堂,把一个人摔在我斜上方的树杈上。
那人爬起来,端着枪,四下寻望。
我认出那是谁,大叫:“迈克尔,伊万诺夫在上面,又有一幅唐卡,被一个怪物抢走了!”
话音未落,上层树干迅速掠过一个敏捷的身影。迈克尔抬枪便射,子弹在木头上留下一溜烟尘。
怪物蹿上更高处,消失了。
是那个胚胎里孕育出来的东西!我觉得有些恐怖——一棵树里长出来一个人?
迈克尔开始向上移动,我在后面跟着。脑海中回想起刘叔此前给我讲的关于昆仑胎的事儿。
这也是高等传统风水学中的一个术语,昆仑是龙脉的代名词,昆仑胎是指由龙脉孕育出来的胎儿,根据不同龙脉的属性,有些胎儿生在石头里,有些生在树木里,还有金属、水中和火中。基本来自于道家认为的构成世界的五种元素,即五行。
昆仑胎所在地都是高等龙脉,但一旦长成胎儿,当地的风水灵气和日月精华就会被胎儿吸走,变成凶脉,尤其根据五行相克的逻辑,对当地某一种资源造成巨大的破坏。比如土生昆仑胎克水,一旦有胎儿形成,周围一定范围内定会河水枯竭,十年不雨。
刘叔说这些东西都是理论上的,《大墓风水集》的作者也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孕育昆仑胎的完美环境,所以我一直当个故事听。
可就在刚刚,我亲眼看见一个植物孕育出来的胚胎里蹦出一个人形的怪物。这该怎么解释?
我可以相信他们错了,可是这科学吗?
一边想着,我已来到枝系上部。树枝逐渐变细,我不得不花更多精力和体力稳住身体。
伊万诺夫的速度减慢,迈克尔追上他。两人站在相聚五米左右的树枝上向上搜寻。
巨花枯萎变暗,好像被霜打了一样,花瓣瘫软地铺在树枝上,好像一把伞。
怪物能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更多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迈克尔瞅准机会,射出一梭子子弹。
怪物躲到一根树干后,不再逃跑。
伊万诺夫悄悄向上面摸去,迈克尔拆掉弹盘,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新的。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怪物忽然从树后窜出来,纵身跳下,双脚蹬向迈克尔。
迈克尔慌忙挥枪格挡,枪管被怪物的脚抓住,丢到远处,扯得他一个趔趄。好在他及时抓住树枝,没有掉下去。
下一秒,怪物落在我面前。
距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它,它比我矮一头,浑身都是绿色的斑块,一对圆豆一样昏黄的小眼睛,两个鼻孔,一张长满密实尖牙的嘴,一对尖耳朵,浑身骨骼凸出,好像皮肤直接包着骨骼,没有肉。
值得注意的是,它的脚长得跟手一样,身后还有一根尾巴。
妈的,这是一只猴子吗?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从石头里崩出来的妖猴。
唐卡背在它背上,它盯着我看,鼻孔煽动,好像是在闻我的味道。
“把它给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跟它说话。
它咧嘴笑,流下一大滩口水。
我也盯着它,渐渐发现它好像并没有敌意。就是一个刚出生对什么都紧张害怕的小孩。
我拿出友善的目光,看着它,朝它伸出手,继续道:“那个东西你留着没有用,交给我吧。”
它又笑,无比丑陋。
我向前靠近一点,说:“把那个东西给我,没有人会伤害你。”
它犹豫了一下,双臂不自然地摆动起来,嘴里发出哇哩哇啦的叫声。
这时,头顶又有一声树根切开枝叶的声音。
它吓得一哆嗦,向后跳开,仰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朝那边看去,看到阿米,和她抬起的手枪。
“不要!”我大叫。
两颗子弹从阿米的双枪中吐出来,瞬间到了面前,一颗击中树干,另一颗击中怪物的手臂。
怪物惨叫一声朝我扑过来,双手奋力一推,直接把我推飞,我在空中胡乱抓挠,什么都没抓住,身体下坠,怪物从我身边路过,落在下面的树枝上。
我也撞上那棵树枝,反弹一下又下落,搭在另一根树枝上,再反弹,反复好几下才停下来。
我抱住树枝,暗自庆幸。
枪声在我下方响起,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最底层的树枝上,幸存的佣兵在树下聚齐,正瞄着怪物逃跑的轨迹射击。
我忽然想起自从我被吊起来还没看见李金珠,心中万分着急,立刻爬起来,顺着树枝跑向树干,踩着扭曲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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