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如同越海奔徙的飞鸟一般,找不到任何的归巢停歇。奔波在江湖中,恍惚间竟也让他觉得满足。只有在晏无意身边时,他才堪堪体会到了什么是驻足的滋味。
如此想来,这滋味实在温暖的太让人迷恋,仿佛自己也有了家似的。但是晏无意与他不同,他是好友遍布天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
温述秋此时突然放松下来,更觉得自己解释与否越发的没意思。
却在下一刻,他被面前的男人拥入怀中。温热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述秋突然鼻子发酸,他深吸一口气,埋首在男人的脖颈间,紧紧抱着他。
“能告诉我原因吗?”晏无意被他这样死死的抱着,抬起头笑了笑,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长发。
怀里的青年用力摇了摇头,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更加用力。晏无意耳朵多尖啊,很快就听到了青年竭力想藏起来的哽咽声。
“喂喂,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晏无意一听这音儿不对,赶紧抬起青年的脸。
青年也没什么别的表情,时不时吸吸鼻涕,眼泪不停的流,从脸颊一直到下巴,最后再滴落下来,在衣袍上绽开深色的花。
一看他鼻子眼睛红的跟只大兔子一样,晏无意立马浑身翻啊,手忙脚乱地找他的手帕,找遍全身上下还真被他翻出来一条皱的跟坨咸菜似的帕子。
“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动不动还掉点金豆子?”他左手拿着帕子,力度不算轻的抹了抹青年脸上的泪痕,“忍着点儿啊,知道你爱干净,现在条件不允许,这帕子可是正宗江南造。”
“你就吹吧。” 温述秋瞥了一眼那手帕,嘴瘪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哥逛花楼的时候你还骑着你的小毛驴呢。” 晏无意笑道,“你以后可别这么哭了,看上去怪心疼的。”
“可是如果我没隐瞒,你的手也不会这样。” 温述秋眼眶仍然红着,黯然无比地说道。
“这个啊?” 晏无意看了看右手掌心,摇头笑道,“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的厉害,我也会过去的。我不护你,还有谁护。”
“我不值得的。” 温述秋自嘲似的摇摇头,垂下了眼睛,“我有太多不能说的事,也许这些事会害了你。不,现在已经害了你了。”
“这可没什么值不值得的。都不容易,谁都有苦楚和痛处。古人说知己要坦诚相待,可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晏无意打断他的自语,声音低沉,充满安抚意味,“你走了死胡同,为着不能把所有事告诉我而害得我受伤想的太重了,我说过了,就算你武功再好我都会去护住你。做朋友哪里能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平常心一点,不然我不好受。”
“这是我欠你的。” 温述秋看着他的伤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如以身相许吧?”晏无意大笑道,“我不缺牛马,也不用你拿命来抵,就是缺个媳妇儿。”
本是玩笑话,谁想到温述秋吃惊地看向他,耳根红了一片,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 也不是不行......
“现在好受多了吧?看你刚才那脸色,不知道地还以为受伤的是你呢。”晏无意失笑,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别胡想了。”
“我.....”温述秋想说这不一样,但是看到晏无意笃定的目光,他又将余下的话咽到肚子里了,“走吧,我刚才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山上有灯光,料想应该有什么人家在。”
温述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
山中的夜晚奇冷无比,白天的炽热高温早已消失无踪,拜这种极端的天气所赐,周围的树木皆是树皮干裂,要死不活的样子,温述秋扶着晏无意,这家伙早就脱力了,站在那里只不过是强撑而已。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热爱装逼的病号披上,病号拒绝并且提出了抗议,被冷漠的驳回了。
“现在这么冷,穿上。” 温述秋扶好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山上走去。
“你什么时候能对病人好一点?”晏无意不满道。
“病人不和大夫顶嘴的时候。” 温述秋看了下四周,确定了一个方向,扶着晏无意慢慢往山上走。
“天快亮了,差不多寅时的样子。”晏无意看了眼天边,又说道,“我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我爹原本打算给我取名叫晏大虎的。”
“好名字,一听就很威风。用这个名号闯荡江湖定有许多人怕的打颤。” 温述秋夸赞道。
“后来我娘不让。”
“那可惜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名字,不如你叫好了。”晏无意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温述秋连连摆手,“受不起,这名字威风过头了。”
“我的名,是从‘去留两无意’之中取的,大概是希望我能宠辱不惊吧。” 晏无意笑道,“你的呢?”
“嗯?我不知道,没人给我说这个。”温述秋一直留意着路和方向,随口答道,“大概也是诗吧,我娘从诗集里找的。”
晏无意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拂开了碍眼的树枝与藤蔓,看着眼前景色。
天边夜幕还未散尽,半轮月亮仍挂在当头。冷风吹散了薄雾,留下似晴似阴的天境。云朵轻柔,被金波描绘出柔色的风采。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还带着冰冷的霜雾,淡雅的如同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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