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场
巴德赫的老板带着礼物,陪着笑脸,站在会客厅里。
“安迪密斯大人还请您为我美言几句。珍妮,你也说句话呀。”
安迪密斯戴着白手套,精心地擦拭着高脚玻璃杯的杯口,确认绝不会留下半个指头印。
巴德赫老板干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金币:“佩罗大人的追求者送了不少钱给大人置办服装,哦,对,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一枚精巧的手工怀表,“差点忘了,这是一位夫人从王城带回来的宫廷货。她说看到这枚表的时候,就觉得只有佩罗大人才能佩戴它。”
那枚怀表确实精巧,纯金外壳,上面缀着一块指甲盖大的蓝宝石,蓝宝石外铺着由各色宝石组成的精美图案。怀表发出精确而清脆的机械声。这的确是只有王室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
“请您别生气了,大人。我向您保证,您再不会看见那两个该死的下流胚子。以后我会专门派马车接送您。您是巴德赫的台柱子,您罢演几天,剧场快被人砸烂了。而且我还找了有名的剧作家为您量身打造戏剧,不需要过多劳累的排练,您只需要摆几个动作就行。您看,剧本都写好了。《美艳的月之神》和《安德鲁的情人》,都是根据之前的剧作衍生出来的剧本,您随便看看,剧情有点变化,但是情节一点都不复杂,您一定会喜欢的。”
“荆棘之鸟里的人是谁?”
“啊?”巴德赫老板本来还想继续胡诌下去,却被我冷淡的话打断,“大人,您指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荆棘之鸟这个包厢,被谁包下了?”
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敢对我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巴德赫老板面露一丝难色,他有些无奈地摘下帽子,可怜的皮毡帽在他手里被揉搓得几乎没了形状:“不是我不愿告诉您,大人。可是,那位大人我也得罪不起……”巴德赫老板吭吭哧哧,似乎不打算透露那个混账是谁。
“那么你永远不会等到我会巴德赫了。”我毫不留情。
巴德赫老板露出愁苦的可怜表情。
“其实……那个人……”珍妮忽然开口。
“珍妮!”巴德赫老板低斥一声,不同以往的谄媚和油滑,他的表情带着一种少见的严肃,“你想剧院的兄弟姐妹都没饭吃吗?”
珍妮微微蹙起眉,然后不情愿地低下头去。
我扫了珍妮一眼。
“是谁?”我问珍妮。
珍妮无措地看着我:“大人……”
我面色冷淡:“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那就告诉我是谁。”
珍妮踌躇了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是……”
“珍妮!”巴德赫老板似乎生气了,他本就矮胖的身躯几乎要跳起来,短脖子完全红了,“想想还要靠剧院的孩子们。”
珍妮僵住,纤细的身板微微发抖,她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悲伤地看着我。
我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
“算了。”我说。
没办法。
那双眼睛实在让我狠不下心。
第二十八场
剧场的幕布非常陈旧,舞台简陋。
荆棘之鸟这间包厢是由我下令,安迪密斯亲自监督重新装潢的新房间。
我在地板上铺上昂贵的真丝羊毛手工地毯,所有编织的图案都是异国手艺人设计几个月才做出的作品。墙围换成低调的黑胡桃木,上面雕刻了精美复杂的古神话图纹。沙发是从佩罗家的工厂运来的精美工艺品。上面所用的布料都是纯手工刺绣。
安迪密斯在天花板上装了一个巨大奢华的纯水晶吊灯,但是这种吊灯的缺点就是蜡烛全部点燃的时候太热了。
安迪密斯为我摇着扇子。
“我要冰。”
舞台上的人穿着厚重的铠甲戏服,脸上涂着彩色油彩。他的金色长发当中被编了几条麻花辫,掺杂在他散下的长发里。当中还点缀着几朵小小的金合欢。
如果不是他的喉结很明显,我简直觉得这像个柔弱少女。
但是一点都不好看。
“少爷,夏天的冰非常有限,庄园的地窖还剩几吨而已,您要省着用,不然可过不了这个夏天。”
我看着舞台上的人被灯火烤得细腻的脸上划过晶莹的汗珠,沉着脸说:“我要冰。”
“是的,少爷。”安迪密斯总算不再废话了。
新鲜的冰块摆满包厢,但也在水晶吊灯的温度之下快速融化,几乎能看见上面冒着具化的白色雾气。
“他就是让艾利克斯留在德利马城不愿走的人?”我问无所不知的安迪密斯。
安迪密斯摘下白手套,为我切开新鲜的番石榴:“是的,大人。米迦诺少爷在巴德赫剧院流连忘返。”
我观察着台上的金发青年。
他身材高挑,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健康了很多。虽然戏服宽大,但也能看出他消瘦却有力的身体轮廓。他的双腿修长而笔直,在长筒靴中被紧紧包裹,小腿的线条看起来很有力量。肩膀还算宽阔,腰肢纤细,他有一副健康高挑的青年躯体,但他的脸却有些雌雄莫辨,带着一种含混性别的特殊美艳。
哦,对,他还有一头引人注目的灿烂金发。
这种稀有而高贵的发色,让人过目不忘。
所以我在这里看了一眼,就认出他。
“大人,我想您认出他了。那串海蓝宝石。”安迪密斯微笑着将番石榴放到我面前,餐盘上还点缀着火红的莓果和翠绿的尤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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