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都过了六七年了,她又突然窜出来了。这种你马上要把一个人彻底忘了但是他又突然出现刷存在感的感觉真是憋屈,而且这还人是你以前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初恋,那就更蛋疼了。
回家的路上他还在琢磨这通电话到底是几个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挺矛盾,要说是因爱生恨吧还真是谈不上,这都六七年过去了,黄花菜都凉透了哪来什么爱爱恨恨的。但要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也不可能,憋屈那是肯定的。
严冬棋一边踩油门一边把车窗降下来,入秋的风凉的挺带劲,他被吹的都快中风了才觉得爽了点儿。
到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自己到小区医疗站开两片安眠药。这两天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再摊上这么一件浪费脑细胞和锻炼心血管的事儿,估计今晚他就算把大□□的羊都数一遍也未必睡得着。
严冬棋一路放空回到家里,胡乱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才反应过来忘了买安眠药,翻箱倒柜的找出半板感冒胶囊,看着没过期而且有点儿助眠作用就摁出两颗就水吞了。
起来的时候有点晚,因为昨晚的感冒药起效太慢,他翻腾到两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洗漱的时候照了照镜子,觉得自个儿苍白的像只死了两百多年的鬼。
等赶到第二医院已经快十一点了,严冬棋还琢磨了一下,这快到饭点了,要不要顺便请韩佳从医院出来吃个午饭。
从小护士那打听到韩佳病房号的时候,严冬棋本身有点期待兴奋又有点不安怨念的复杂情绪顿时变得非常不美妙。
韩佳的病房是重症监护室。
他敲门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开门的是一个少年,和他的个头差不多,穿着一件洗的很旧的白衬衣,但是意外的衬的他宽肩窄腰比例非常好。男孩长得相当不错,眉宇间沉淀着不符合年龄的属于男人的稳重和沉着。
严冬棋微微打量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这个人的身份,韩佳的弟弟,叫韩什么什么来着,他不大记得。
当时严冬棋和韩佳在一起的时候,也见过两回,那时候这孩子才□□岁。严冬棋突然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老了。
少年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然后沉默的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
“我……来看看你姐姐。”严冬棋估计少年应该还记得他,于是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果篮,出于礼貌开了腔,“我是严冬棋。”
男孩子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偏头往病房里看,严冬棋的视线也就跟着顺了过去。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安静而面带微笑的韩佳时,他突然觉得鼻子很酸。
在严冬棋的记忆里,高中时的韩佳总是穿着洗的很干净的校服,又长又直的黑发有时候低低地扎成一束,有时候则披在身后,像黑色的缎子。
严冬棋没事干就喜欢拨弄她的头发,周海老是嘲笑他像个变态。
既没父母,还带了个拖油瓶的弟弟,姐弟俩人日子过得很苦,但她从来不抱怨生活,也从没开过口让他帮任何忙。无论遇到什么事,脸上也会习惯性的带着明朗的笑容。
当年他可是被这笑容迷的死死的。
严冬棋曾经觉得她这样的傲太招人心疼了,天天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能对她更好一点。
严冬棋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韩佳消瘦青白的脸,一句“好久不见”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把他噎死。
韩佳看见他来,显然很高兴,眼睛里面迸出让严冬棋觉得无比熟悉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他看过很多次,在曾经的时光里,他在冷哈哈的冬夜里给她送去烤红薯的时候,在他随手挑了几个小发卡递给他的时候,在他俯身吻她的时候。
那种明亮的目光。
每个人总有眉心的朱砂痣,心底的白月光,看见了那个人就像看见了自己回不去的流年。
严冬棋觉得韩佳对他来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而他的白月光朱砂痣就在他的对面,憔悴而脆弱,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又变帅了。”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很久,然后对面的姑娘打破了这份沉默。
严冬棋笑了笑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这时该接句什么话才显得顺当。
韩佳看样子也没打算听他回答什么,稍微换个姿势想坐起来,站在一边的男孩立马把果篮放下,走过去给她把身后靠着的枕头整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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