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玄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不由垂了头。之前只念着自个儿医者身份来得便利,却一时大意忘了杜老爷子有认识梁季青的可能。先不提梁季青同杜若白的那层关系杜老爷子知不知晓,万杉可言过杜若白是为了替梁季青挡枪才受伤昏迷不醒的... ...梁季玄猛地冒出一头冷汗,现下的他,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杜老爷,我... ...”还未待他憋出个笨嘴拙舌的借口,杜老爷子身后一人忽地先出声了。
“嗨你怎么才来啊,”顾华天从杜老爷子身后冒了出来,他自然地挡在了梁季玄跟前,拉着他向杜老爷子介绍,“老爷子,若白这不是病了吗。我呢,特意央了我这学弟来替他看看,德国留洋回来的,成绩可拔尖呢!”
“怎么着... ...您认识他啊?”顾华天笑盈盈问杜老爷子。
“这位小兄弟,你姓什么啊?”杜老爷子没应顾华天的话,他径直冲着梁季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我... ...”梁季玄哑了声,他求助地看向顾华天,一时不知该如何圆场了。
“姓季,他姓季,”还是顾华天抢着帮忙解了围,“他啊,是我家老太太娘家的亲侄子,比我晚一年去的德国。我家老太太啊,对他可比对我好太多了,招得我都嫉妒了,”顾华天故意看了梁季玄一眼,使了个眼色,“你说是吧。”
顾华天这说谎不眨眼的本事,可谓是练到家了。
“嗨,哪有的事... ...”梁季玄配合着干笑了一下。
杜老爷子抬眼看了下顾华天,面上看不出情绪,“那,不知季先生,上下可有兄弟姊妹。”
“他... ...”顾华天又要抢着作答,却是被杜老爷子拦住了。
“华天,你让这位小兄弟自己说。”
顾华天愣了一下,只好噤了声。
“我啊... ...我是家里头的独子,”梁季玄有了前头缓冲,现下倒是冷静多了,他抬头看着杜老爷子笑了笑,“家里头搞那布匹绸料的,我没兴趣,读这医不也是偷摸儿改的专业嘛,”他拍了拍顾华天,咧出了个笑,“所以这回子回国可不敢回家了,暂时在北平呆些日子。”
杜老爷子深深看了梁季玄一眼,他续而沉着声。
“那... ...就劳烦季先生替小儿诊断一番了,”梁季玄直被盯得笑都僵了,杜老爷子才缓缓开了口。
还未待梁季玄松下一口气,杜老爷子又言了一句,“不过,希望季先生能容许诊断时老生在旁,若白一直未见好转,我也是难以安心。”
“这是自然,”梁季玄一口答应。
杜老爷子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顾华天笑盈盈跟在他们身后,倒依旧是一副闲散看戏模样,看样子倒是想跟着一块同去。杜老爷子转了身,唤住顾华天,“华天,你且先回去吧,待季先生诊完,我自会送他回去的。”
顾华天一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杜老爷子喝住了。
“替顾少爷叫辆车,送他回去。”杜老爷子言语中半点不放软,顾华天也只得暗地里冲梁季玄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跟着下人,告辞离开了。
梁季玄不由又悬起了心。
杜老爷子走在最前,他穿过前厅,拐过前廊,为梁季玄引路。老爷子左拐右行,竟是走了许久,直走得路旁清静,到了府中深处,杜老爷子才在一紧闭门前顿了步,他抬了抬右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梁季玄愈悬愈高的心这才好容易落了地,他长呼了口气。他刚想掀帘进去,却又被杜老爷子拦住了。
“诶,不知季先生可会那悬丝诊脉之法吗?”杜老爷子侧身问他。
“... ...”梁季玄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倒是稍微知晓一些。”
“先生可否先在外头等待一下?”杜老爷子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不相信先生医术,只是这一天下来,来往混杂,若个个都进我儿房里,倒也扰了他清静。先生可否先露上一手,倒也是给老生一心安?”
“我也只尽力便是。”梁季玄微一作揖,心下倒是有了些底气。他从小受梁老爷子教导,这方面倒也颇有些心得。
杜老爷子吩咐下人在房内床前安完了红帘,他屏退了旁人,亲自把梁季玄引进了里屋。
梁季玄四顾打量了一圈,屋内门窗紧闭,蒙了暗纸,桌上那盏素灯也方才点上的。豆大火光莹莹燃起,却并没起到些实质作用,屋内依旧昏沉着,隔着层红帐子,里头情况朦胧不清。
“劳杜老爷子取根红绳过来,系于小少爷右手手腕之上,”梁季玄同他吩咐着,“系好了唤我便是。”
梁季玄端着一端线头,莹莹红线,穿过红帐,穿到了帐内那一头。
线颤巍巍抽动了一下,“系好了,先生请诊吧。”杜老爷子苍老声音从那头传来。
梁季玄屏气凝神,他拨着那细绳,感受手下绳动的细微变化。拿着那脉象,他不由愣了一下,顿了片刻,梁季玄不由笑了,“老爷子,您就甭试我了,您脉象平稳,身子骨倒很是硬实啊!”
杜老爷子稳步从帐子里踏了出来,他的手上,果真系着那根红绳子。
看着诊对,梁季玄嘴角按捺不住,不由勾了起来。
“季先生可真是好本事啊,”杜老爷子缓缓挥了挥手,他取下手中红绳,径自笑了笑,“不过,据方才华天所说,季先生,您在德国学得可是西医吧。”
梁季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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