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沉默地观望了一会儿,洪老大对吴校尉开口道:“你打算如何?”
吴校尉叹气:“还能如何?守城呗,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洪老大转头又看向城外,说道:“石城后面是片平原,村庄小镇,没有什么防守,石城不倒,许能牵扯些胡兵,不让他们横扫过去。”
吴校尉问道:“也许他们只围不打呢?我听说边关上十几万的军队全散了,根本无人抵抗,朝廷的人马就是来,也得几个月。他们围上两个月,我们断了粮,肯定有人就开门降了。”
洪老大冷笑:“他们哪里有那样的耐心!他们凶猛狠烈,不喜拖延,怕早就等不得深入内地,烧杀掠抢了。”
吴校尉摇头:“可惜我城兵士不足两千,箭+矢不过五千,不然的话,冲出去也能挡他们一下……”
胡县令愕然地看了吴校尉一眼:这个人过去可是个老实疙瘩,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洪老大点头说:“我正想与你商量这事。”
吴校尉说:“老丈请讲。”
洪老大说:“你兵力不够,可用逃兵和平民充数。我也曾是军中的,略知道些军务,能安排招人。”
吴校尉听言深深施礼:“多谢老丈!从今起,请老丈与我一同在城上领兵。”
洪老大也不推辞,说道:“好,我们轮个班,你能有个闭眼的时候。”
胡县令一看,呦呵,这两个人居然搭帮结伙了,他也不甘落后地说:“我这就去城中告示留下的百姓。”
洪老大点头道:“多谢胡大人,告诉大家伙儿,那边的人未曾开化,茹毛饮血,从来不讲什么仁慈,只喜屠杀。哪怕我们投降,也一样会被杀了吃了,所以,大家还是一起拼死吧。”
胡县令是文官,自然明白此时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人齐心守城,暗自在心里给洪老大的通透点了个赞,说道:“老丈说得在理,我这就回衙办事。”他带着汪班头下了城,回衙中写了公告,让留在了城中的几个衙役满城张贴。
洪老大也慢悠悠地下了城,命大虎带着人在城中开了摊子,招募流民逃兵守城。还在石城中的人们听了县令的告示,也明白此时除了全力守城外没别的选,大虎两个时辰就得了四千人。洪老大亲自过眼,选了头目,将民兵分为四队,各往一边城墙去了。
到了正午时分,城外的胡军已支起了帐篷,筑灶起火,看着是要吃午饭。胡县令也组织了百姓给城上的兵士和民众送水送饭——敌人随时会开始攻城,城中众人齐心,争取多活些日子。
秦惟觉得自己快直不起腰了——他从早上就没吃没喝,一直在料理伤员!少年的小身板没什么储蓄,饿了就是前心贴后背。曹源看了看秦惟的脸色,大声说:“去歇歇,吃东西!我有事叫你!”他跟着秦惟治了二十多人,基本看懂了该如何清理包扎伤口。
洪老三一直在秦惟左右,此时也饿了,忙拉着秦惟找了个空地坐下,自己去找吃食,不久拎着一个水袋和一袋子死面团子回来。
他递给秦惟一个水袋和一个拳头大的面团,秦惟边吃喝边看向不远处合掌念经的小森,等着小森睁眼抬头,秦惟对他招手:“小森,过来!”
小森走过来,坐到秦惟身边,秦惟将喝了一半的水袋给他,洪老三虽然对这个小番孩没感觉,可是秦惟对他好,洪老三就也给了小森一个面团。他自己不敢坐下,站在秦惟身后,吃着东西看四周。
城门附近躺着的几十人,有的人脸上已经盖了布。洪老三经历过战场,知道真正的血腥还没有开始,他不禁低头看秦惟的头顶,还打算着万一城破,自己能不能带着几个人护了这孩子冲出去……
大虎走了过来,对洪老三说:“我替您会儿,您去看看我干爹吧。”洪老三也正想找洪老大商量事情,就含糊地对秦惟说了声,吃着手里的馍边离开了。
大虎蹲下身,笑着与秦惟打招呼:“小神医!你真了不得呀!”一副忠犬神情。
秦惟也笑着:“大虎哥总夸我。”
大虎对着小森一抬下巴:“这就是范庆说的小番僧?”
秦惟怕大虎不恭敬,忙说:“是个会念经的小活佛!”别人叫他神医,他也得说别人好话!叫小森一声活佛,给伤员念经时能让人多些信心!
大虎失声笑:“小活佛?!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小森马上反驳说:“每个人都有佛心,都能成佛,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你若是修行,也能成佛。佛是曾经的人,人是未来的佛。活佛怎么了?”
大虎翻眼睛:“我才不信!如果真有佛,你看看城外,你看看周围躺着的,这些怎么会发生?”
翻白眼小森也会!立刻大大地翻了一个:“这跟佛有什么关系?!这是人贪婪和仇恨的显像!佛陀看穿了人世间的苦难,救苦救难,履世度人,告诉了人们脱离苦海的途径。如果他袖手旁观,那根本就不会传法了。”
大虎犟嘴:“那现在怎么不救我们?”
小森说:“因缘果报,全在人心,人若不修心,世上的争斗永不会停止。佛陀已经告诉了人们方法和道路,但也不可能替人去选择善恶、去走属于每个人自己的道路!就如有人给你做了饭,你放在那里不吃,偏要饿死自己,谁也救不了!”
大虎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无法辩解,只能换个角度:“既然都是人自找的,那你为何来这里?范庆说你师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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