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摆出这种态度反而很恶心。」霍显抿着嘴唇,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的道谢有点意外,甚至是不以为然。
江洋没有说什么。
他已经懂了,霍显就是这样的脾气,说话也不留情面,直率得近乎尖刻;两人不熟悉时,这点让人火大,现在他却已经习惯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容易被挑衅。
「我知道,但是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江洋低声道。
霍显久久没有说话,就在他发觉对方异常的沉默时,有一个陌生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霍显,你也在这里?」男人脸上溢满笑容,「既然都过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少过来碍事。」霍显皱眉道。
「碍事?」对方看了江洋一眼,「噢,我明白了。」
江洋有点迷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霍显与年纪相近的熟人(或者说朋友)相处,虽说他明白霍显脾气不好,但现在过来打招呼的男人却对此不以为意,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霍显起身,拉着那个男人走了,两人在不远处说了一会话,看起来好像是霍显强硬地要求了什么,对方摆了摆手,一副投降的姿态,临走前又远远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刚才那是……」
霍显重新落座,江洋下意识问道。
「谁也不是。」
说完这句话,对方喝了几口水,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两人默默吃完晚餐,往外头走去。
夜风寒冷,江洋想起先前看过的天气预报,寒潮似乎要来了,他条件反射地拢了拢围脖,但脸上仍被刺骨的冷风吹得略微僵硬,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显语气不善,「刚才不是说没有感冒?」
不等他说什么,霍显已经脱了大衣,往他扔了过去,江洋慌忙伸手接住,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实不用这样……」他连忙道。
「快点披上。」霍显头也不回地道,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江洋只得依言行事,跟在对方身后,到了车上,终于彻底地隔绝了冷风,他松了口气,脱下大衣,「谢谢你。」
霍显没说话,只是顺手接过大衣,穿了回去。
车内狭窄,对方又是长手长脚,连动作都有点艰难。
江洋看着对方,一时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抵达旧家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他走进破旧的公寓里,在爬了三层楼之后,拿出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江洋很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但在记忆里,这里是他幼时最熟悉的地方,沉芜出门工作时,就要他乖乖待在家里,而他就一个人玩着沉芜买给他的积木或玩具。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地方很宽敞,但现在看来,却比过去狭窄多了。
「进来吧。」江洋开口道。
旧公寓仅有三层楼,一楼是车库,二三楼隔成几间出租的独立套房,没有厨房,仅有附设的浴室,他当时与沈芜睡在双人床上,倒也不算拥挤。
后来沉芜便将整栋旧公寓都买下来了,算是留作纪念。
「你是在这里长大的?」霍显突然道。
江洋点了点头,转头过去,才注意到霍显的神态很古怪。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霍显没有说话,但江洋渐渐看明白,对方是觉得这个地方很糟糕,狭窄得几乎容纳不下第二个成人,也没猜到他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年,霍显大概没想过,在沈芜成名之前,他们过的是这种生活,母子同睡一床,住在仅有套房的破旧公寓,连浴室都小得不可思议。
「你……是在同情我吗?」江洋迟疑道。
霍显没说话。
江洋感到有点荒谬,同时又有点想笑。
打从两人最初起冲突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霍显露出这种神态,仿佛真正将他当成一个存在的个体,而不只是继母带来的拖油瓶。
「你真奇怪。」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啰唆。」霍显冷冷道。
这套房不大,加上堆满了杂物,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江洋勉强将沙发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两人一起坐下。
离开这里之后,他几乎没来过几次,后来沉芜将这里买下时,只说留作纪念,还将一些陈旧或派不上用场却舍不得丢弃的物品留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与霍显一起坐在陈旧的公寓里,感觉倒很新鲜。
「你说的东西在哪里。」霍显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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