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那时候上网不方便。”
“他家里困难?”
“一般般吧。”
瞧出陶燕坤不想透露更多, 蒋天瑜便掐断了话题。
有了。
第七还是第八封明显比之前的厚许多, 一倒果然出来四张半身版大头贴,有银|行卡大小。
“哈。”蒋天瑜又发出相似的怪笑, 像看到什么无可奈何的滑稽之事。
“怎么了?”
“是这个人么?”
“有我那就应该没错,穿的都是工作室那时候的文化衫,黑色t恤,刚好五一晚会散了之后去照的。”
确实有陶燕坤, 男生看上去比较乖巧,都是陶燕坤作出欺负搞怪的动作。甚至有一张她一手揽着男生的肩膀, 鼻孔朝镜头, 一副大姐头罩小弟的冷酷范,明明男生比她高,还矮着腰配合地委屈,青涩又动人。
“怎么样, 帅吧?”
“确实。”
“那必须。”陶燕坤忽然叹气,“那麻烦你了。打听得到最好,打听不到也算了。”
“嗯,一定尽力。”
蒋天瑜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往日活泛的她好像一下子寡言许多。也可能清明快到了回想往事。陶燕坤也不好多探听。
蒋天瑜把大头贴翻拍,即将离开时陶燕坤忽然被灵感砸醒,暗骂自己以前怎么那么蠢。
“天瑜。”陶燕坤叫住她,“我问你个事……你觉得,大头贴上的男生,跟向也像吗?”
“哈?”又来了。莫名奇妙又不祥的笑。
蒋天瑜说:“不吧,我看不太出来。”
“哦。那没事了。”陶燕坤难掩失望,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蒋天瑜捏紧手机退出来,深深舒了一口气,频频告诉自己相信直觉果然没错,亢奋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恰好看到向也进茶水间接水,正好其他人都去了仓库忙活,蒋天瑜跟着过去。
茶水间既窄又短,蒋天瑜只能在门口看他背影,向也接了一段开水,又往旁边接冷水,待直起身时,蒋天瑜忽然喊了一声——
“李春光。”
“嗯……”向也嘴里哼出声,自然而然转过头,却对上蒋天瑜意味不明又自得的笑。
“露陷了吧,李、春、光。”
也怪向也当时松懈,着了她的道,不过错愕只是一闪而过,他笑起来杀伤力一点也不比明辉差。
“你说什么呢?”
“我叫你呢,李春光,还是应该说继续喊你‘向也’?”
向也说:“你喊那么大声,我回头看看是谁,不是挺正常的吗?”
蒋天瑜抱臂倚在门口,“正不正常你心知肚明。”
“嗯,我明着呢。”向也端着水走到门口,“借过一下。”
蒋天瑜反倒挪过一步,堵住他。
“你不承认没关系,冯耀月你可认识吧?”
向也第一眼看过去有些迷惘,仿佛真的是一个很难想起的人。
口吻却越来越不正经,“跟谭耀麟一样唱歌的?”
“……”
蒋天瑜泄气又怨愤地挪回脚,给他让路,怕陶燕坤听见,对着他的背影压低声恨恨地说道:“你妈在三年前的地震里走了啊!”
向也浑身一顿,转过身来时脸色变了,戾气未敛,张扬怒放。蒋天瑜以为他终于听进去,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哪知向也睚眦欲裂,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一般蹦出来:“我妈在老家好好活着呢,要不要我告诉你地址,你亲眼去看一看?”
蒋天瑜嘴巴张了张,大概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看他如目睹一个大义灭亲之人,又是惊讶又是无奈。
向也下楼没有再下仓库,而是折到屋角的停车坪边,倚着粗糙的外墙蹲到地上,双手捂住脸,接着深深插|进柔软飘逸的头发里。
蒋天瑜的话如千针万刺,齐齐扎在他脑袋上,他头痛欲裂,眼里似又千百股细流,热辣辣往眼眶涌动。
如果她与冯耀月当真相识,如果她没有骗人……
失踪了十一年的人,忽然以地震遇难者的身份出现在近乎素不相识的人口中,一切透着诡异,一切又似乎合情合理。
阳光刺痛他的后颈,向也告诉自己要冷静,深呼吸一口,都他妈的是车尾气。
向也烦躁地站起,一脚踢在最近的车轱辘上,脚尖的疼痛让他清醒几分。
他一无所有,蒋天瑜没有骗他的必要,但反过来她又有什么非告诉他不可的理由。蒋天瑜和他的关系也变得暧昧,向也作了几个狗血的猜测,越想越糊涂,如一团被猫滚过的毛线球,再也找不到那根线头。
但无论事实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孑然一身的独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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