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第一次知道当年的事情的隐情,猛然抬头看他。苏洐眼神里怎么看都还是痛苦的。程成连忙抓起他手:“就算这样也不是你的错。那些算命的算的是假的,你别信。不怪你。”
苏洐接着说下去。
“我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后来我想清楚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被待见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可仔细想想,他们没把我扔了把我养那么大,应该也只是因为被那些算命的念叨得有些忌讳,更容易把我当出气筒而已。这些年攒了钱,我也常常想办法托人给他。”
“可是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恨我那么简单的。”
“是,是我让我妈给我送我落在医院的东西,可是不守规则乱过马路的是我吗?肇事司机是我吗?这些我爸都懂,他只是,需要为那件事找一个替罪羊。他没有错,去世的我妈妈和弟弟肯定也没错,那错的人只能是我了。”
“如果不把所有罪责怪到我身上,这些年午夜梦回,他没办法安心的。他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会觉得都怪自己早不去晚不去那个时候去医院,他会怪自己身体不中用需要去医院,他会找出来一百个理由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都是自己的错。”
“可只要我在,只要我是唯一一个做错的那个人,并且已经被他惩办了吃了报应,他才能心安理得过后半生。”
“否则他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再无联系,跟任何人提起都是一副我罪不容诛的样子。”
“我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他不是真的想把我这个亲生儿子赶走,我回去过,可他直接连门都不给我开。哥,他逃避面对我。而且,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我妈和我弟弟去世后才一年,就毫无牵挂一般四处托人说媒。”
程成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的说那些话。”
苏洐摇摇头:“哥,我不恨他的。这就是人性啊。况且生养之恩无以为报,能让他心安理得的话,那就这样吧。”
“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别的都不重要的。”
腊月二十七,苏洐送程成去机场。看着出门一向不喜欢大包小包的程成,托运了两行李箱给二老的礼物,还是没再提早点回来这句话。
大年夜,苏洐忙到九点多,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去程成家,开着电视看春晚。程成早就把钥匙给他了,但他第一次在程成不在家的时候来。晚饭懒得做,也懒得吃。就任由肚子叽里咕噜一通叫,把自己缩成一团在程成经常坐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电视还在开着,热闹不已。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苏洐几乎是一瞬间就惊醒,抓起面前的手机接通。
“喂,哥?”
“苏洐!我这边在放鞭炮,太吵了。”程成大声说着,虽说是抱怨,听起来却是很高兴。那边确实有鞭炮的声音在响,北方农村尚未禁止烟花爆竹,想来又是十里八乡此起彼伏响到凌晨了。
苏洐看着电视上在倒数了。镜头从主持人那里切换到观众中,男女老幼皆是笑着一起跟着倒数: “4、3、2、1、0!”
“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程成立马回应。
苏洐笑起来,向后仰去,把头枕在沙发靠背上:“给您拜年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程成说好好好,待会儿就给你。两人又说了几句,苏洐听到那边有人在叫程成,就互相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没多久,程成果然发来了红包,微信有限额,他就实实在在发了四个,加起来是“666”。发完又发来一句“万事如意,一切顺利。”苏洐握着手机,把电视机关了,再次睡去。
这一走,程成到初八才回来。已经是二月底了。苏洐想去接他,但程成说机场有粉丝,到时候人多怕场面混乱。担心有跟车的,也不会直接回家,会先到公司一趟。
中午闲下来正吃着饭,收银小妹突然来后厨,说刚刚去买奶茶,顺便给他带了一杯。苏洐没想那么多,以为真的是好心顺便带的,说了谢谢看着妹子走了开始纳闷,平时也不熟啊。
几个后厨的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一个年纪大些的谢顶师傅啧了一声,感慨年轻就是好。
苏洐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晚上下班准备去程成家,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家,那边程成说被同事叫去聚餐,可能要闹到半夜了。苏洐只好说那明天再见吧,程成正忙,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苏洐在店里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休息一下,收银小妹又来送奶茶了。他皱皱眉头准备开口拒绝,就有人走过来了。
“上午没什么事,来看看你。”程成走到他面前好像根本没看到他面前有个大活人一样,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摸摸他头。
苏洐一下子站起来,喜笑颜开说哥你怎么来了啊,快坐我给你拿吃的。妹子刚放下奶茶连句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一时间站在原地很尴尬的看着两个人互动。
程成个子高,戴着口罩帽子和那个平光眼镜,全副武装,好在是冬天这打扮也不奇怪。可气质这东西遮不住,刚坐下,四面八方的眼神就打量起来了。
苏洐拉着妹子胳膊拎起奶茶走向后厨,程成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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