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但若是哪天,一旦他当真较起真儿来的话,那就非要了自己这条命不可。
刘挽决定,暗中跟随叶邵夕,以防他有什么不测。
事实证明,刘挽果然猜对了。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儿──邵夕,从悬崖边上坠落下去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恨眼前这个叫宁紫玉的人。
虽然并不是亲生的,也并非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对刘挽来说,他对叶曼殊一生都无法枯竭的爱意,早已由她的子子孙孙,一代一代,延续并传承了下来。
当初是对叶漪留有愧疚的爱,如今又毫无保留地转移到了叶邵夕的身上。
刘挽深知天崭崖下方是一湍急不可耐的河流,所以他便知道,叶邵夕或许还有救。
赶在众人之前救走邵夕,这是刘挽现在,唯一要考虑的。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邵夕的伤势,居然比他预想得要严重得多。
刘挽由湍急的大浪之中打捞起叶邵夕,并在事后仔细检查了一下。
他全身上下,单是大的骨折,就有十二处之多。其中包括四肢、肋骨、颅骨,而且最严重的是,他肋骨中的一根骨头在折断后,倒插进了他的左半叶肺之中,从而致使他的肺部严重受伤,并随时有可能因为呼吸衰竭而丧命。
另外,高空坠落,还致使叶邵夕的体内器官产生多处挫伤,以及不同程度的破裂,而他体内出血的情况,也十分严重。
刘挽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下,假设说他再来晚一步,那么叶邵夕的后果,将会怎样?
这种念头刚一闪现,刘挽的五指就忍不住颤颤发抖,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害怕抑或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救回他的命!
刘挽深知这一点,所以更不敢轻易动他。
时间紧迫,他每耽误一秒,叶邵夕便无疑离阎王殿越近一分。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和阎王爷抢人!
还好刘挽身为医者,这些年虽然是落拓了,但前些年养成的习惯,并不曾放下。
行医时要用到的器具、伤药、绷带等物,他一应俱全,一向是放在身上。
所以,在把叶邵夕从下流的浅滩中捞出来之后,刘挽当机立断地,当场就为他实施了胸部的肺叶切除术。
所幸,他肺部被插入的地方并不深,只是其间的裂口略大了一些,刘挽在仔细地观察过情况过后,将它与余肺的各叶,以及肺上其他连粘的结缔组织,进行完全性地分离,和切除。
而后,缝合的过程还算顺利,刘挽做完后,直起腰来,额上竟已出了一头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刚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就听不远处,有人状极疯狂地大喊叶邵夕的名字。
刘挽再低头一看,发现此时的叶邵夕,还尚在深度的昏迷之中,血压和呼吸都很不稳定,对于外界的呼喊,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反应。
他想也不想,连忙先将他内出血的情况大致处理一番,转而再将他的身体藏到了一旁的杂丛中,用几片斗大的树叶盖住,以做掩护。
刘挽趁着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将刚才留下的血迹,用水清理了清理,紧接着才回到了一旁的杂丛中,和叶邵夕一样平躺到地上,还不忘盖上几片树叶做遮掩。
“叶邵夕!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出来!!”
“不要再藏了!出来啊!出来!!”
夜色这时已完全黑了下来,星光熹微而又遥远,清清冷冷地勾勒在头顶那片黑漆漆的天幕上。
刘挽找的那一片杂丛有一人多高,杂草也很密集,因此很轻易地便被人忽略了去。
“太子!太子殿下小心!”
郁紫紧张地跟在身后,左一个小心,又一个小心,生怕宁紫玉有半点不测。
“叶邵夕!叶邵夕你给我出来!!——”
夜色之中,宁紫玉的呼喊不绝,刘挽惊异地发现,此刻本该是已陷入重度昏迷的叶邵夕,却意外地,一点一点地蜷起了他露在树叶外的五指,紧紧地攥住了他手指下方那片枯黄的干草。
不知过去多久,宁紫玉才终于撤军,带领一大帮人返回军营。
而宁紫玉走后,叶邵夕也继续无休无止地昏迷,不再有一点反应。
这段期间,刘挽前前后后,一共帮他进行了大大小小的七次开刀术,才最终,将他的身体状态稳定下来。
刘挽一直不敢移动他,生怕稍有点什么闪失,那造成的后果,就将不可挽回。
剖膛,续骨,缝合。刘挽在一边给他医治的时候,一边惊讶地发现,叶邵夕的身上,可以说是“四分五裂,肝胆皆伤”,然而,处在他小腹正周围的几块骨头,却不知为什么,被他保护得很好,仔细看去,竟是连一丝裂开的细纹都没有。
尤其是处在正当中的盆骨,完美无损到恰到好处,根本不像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人。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那胎儿……应该是平安的吧……
刘挽苦笑。
不过只可惜,他已经成了死胎。
所以,即便你费尽功力保护他,结果……也是,无济于事。
难为你了,邵夕。
刘挽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鬓发,先将他其他较重的伤势处理好,一时还没忍心,将那死胎现在就取出来。
龙爪谷人在滞留死胎上是有时限的,比世上其他人要来得长一些,不过也长不了多久,顶多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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