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他明知我对他的误会会越来越深,我会愈来愈恨他,明知不可为,却也要执意为之。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叶邵夕沉痛的,却也胆怯的,此时此刻,他竟然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怕,是自己害得宁紫玉万劫不复。
“都是因为要救你。”郁紫接下来叶邵夕的话。
叶邵夕听罢这些,证实心中推断,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险些便要跌倒在地,若不是有一旁的士兵在后扶着,只怕早已摔倒在地。
“如若不然,皇上为何不顾群臣反对,执意要拿出西北三十城的条件,要君赢冽来此地,与你兄弟相认。叶邵夕,你以为,天下怎么会有那般好事,君赢冽来了此处,善心一发,便稀里糊涂地与你相认了?这中间,倘若不是有皇上力促,为你的出生极力搜集证据,更不惜以得罪南国离幽的代价,劫持那无须圣人肖烜来映碧为你作证,你以为,凭你一介庶民之身,堂堂煜羡君四王爷如何会与你相认?!”
叶邵夕越听下去,越觉得呼吸困难,有些无力支撑自己,他不由得用手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以期盼那堵在胸口的大石能略微轻松一些。
“怪不得......怪不得......”叶邵夕喃喃的,脸色差得很。
他想,怪不得那日君四王爷回官之前,停马在自身边,对自己道:希望下次见面之时,自己可以喊他一声兄长,原来在这之中,都是宁紫玉一手力促所致。
“你以为,西北三十城为何要发动叛乱,离幽为何要借兵于纳兰迟诺造反,叶邵夕你究竟知不知道,皇上为了你,已是赔上了国破家亡的代价!”
“他这般对你,可是你呢?”郁紫毫不留情面地指责他,“可是你刚愎自用,坚持认为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嗜杀成性所起,你不相信他的感情也就罢了,可是最后,却用他赠你的鸣鸿古剑刺伤了他,叶邵夕,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因为那伤势,他因为那伤势,几乎要,几乎就要......”
“郁紫!不要说了。别忘了,你答应过皇上什么。”郁紫正说到一半,却被陈青忽然出言阻止,他一人仿佛受到过宁紫玉什么特殊交代一般,再也不肯多言一句。
“他怎么了,他怎么样了?”叶邵夕十分心急的。
郁紫与陈青皆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言。
天与地一时陷入寂静,只有那不懂人间爱恨的风和雨,发出哔哔的响声,冲刷着地面。
连天的雨幕之中,唯有那抹紫色衣影还在勾弦弹唱,一弹再三唱,慷慨有余哀,悲不自胜,情不自己,在寂静的时空中划出那般清绝音色。
天空中,唯有他转轴拨弦,淡然清绝的音色:“鞍骑渐远,却倚哀弦歌别怨。轻拢细燃,夜长更漏怨极弦易断。”
“马嘶惊梦,忆云阳山上曾逢。恨锁眉峰,思量五载无泪与君倾。”
“长云凝,霜天净,交加忆,醉酩酊。”
“驰骋踏近枯竹径,推门唯觉落叶深。细闻雪声敲残漏,独对孤灯数落花。”
“君不留住,往事千端,怎忍分离,无事孜煎。”
“触目还伤,心切。寻思残梦,应迟。”
“你若还是不信,怎不一听他歌中心声?”石洞口,郁紫闭眼,仿佛深感痛心地道,“你时常在民间走动,想必也知道,民间自古以来,便有一种以诗歌诉情的方法,藏头减字,互诉衷肠。晴安镇,蓬安镇,行走于民间的你,对于这些,想必比我等公室之人更明白此间传统。”
晴安镇,蓬山镇,叶邵夕自然知道,他便是在那里重遇苏容,见过刘二对苏容以歌诉情之法,然而这些,跟宁紫玉此首诗歌又有什么关系?叶邵夕一时想不明白。
“叶邵夕,好好听一听吧。”郁紫随着宁紫玉的筝声垂下眼睛,闭目叹息一声,道,“藏头减字,你何不从他诗中第一句细细听起?”
“愿焚尽,返生香。引孤魂,归来向。第一个字,是‘愿’。”郁紫徐徐地,从宁紫玉琴诗中的第一句开始重复,为他揭开诗中真相。
叶邵夕皱紧眉宇,不知为何,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心中层层浮起,他有些恐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叫停。
郁紫却不管他脸色,只继续道:“第一句,为君稽首,隔烟静看莲华瘦。如来难求,一缕深心百种系成愁。这第二个字,是‘为’。”
“第三句。”郁紫继续说道,“鞍骑渐远,却倚哀弦歌别怨。轻拢细燃,夜长更漏怨极弦易断。这第三个字,是‘鞍’。”
“第四句,马嘶惊梦,忆云阳山上曾逢。恨锁眉峰,思量五载无泪与君倾。第四个字,是‘马’。”
“第五句,长云凝,霜天净,交加忆,醉酩酊。”
“这一句是‘长’......”直到这一句,叶邵夕仿佛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他不由地轻轻启唇,缓缓接话道。
“第六句,驰骢踏近枯竹径,推门唯觉落叶深。细闻雪声敲残漏,独对孤灯数落花。”郁紫继续又道。
“‘驰’......”不知何时起,叶邵夕的声音里已满是颤意。
“第七句,君不留住,往事千端,怎忍分离,无事孜煎。”郁紫道。
“‘君’......”不知何时起,叶邵夕的声音里,已充满压抑,不知在竭力控制着什么决堤。
“第八旬,触目还伤,心切。寻思残梦,应迟。”
“是‘触’。”不知何时起,叶邵夕已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他唯有慢慢闭上眼睛,再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郁紫徐徐说罢,才面向叶邵夕,轻道:“你可知此触并非触目之‘触’,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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