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摘眼镜,不然她得被不安全感折磨死。
其实有时宁檬也会忍不住想,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于是什么也不怕,没刘海没眼镜也没觉得有什么暴露了自己的不安全感。可现在进了社会,接触得多了学到得多了,反而处处畏手畏脚自信全无。
真是无知无畏,有知知耻。也不知道这是文明的进步还是人性的倒退。
剪了新的刘海造型的头两天,宁檬只要走出家门就会有一种衣服没穿全的羞耻感。尤其和同事讲话的时候,对方一声“咦?”之后,她简直想钻个纸盒箱子躲起来。
好在同事们“咦?”的一声之后,讲话内容都是积极向上正能量的:“宁檬,变发型啦?哎嘿,不错不错,整个人看起来都好看多了!特精神!”
渐渐地,宁檬在这种夸赞里,没了那种没穿全衣服的羞耻感。
至此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性格改变命运,发型决定颜值。
宁檬有一小段日子没看到陆既明了。无论是出门上班还是下班回家。她怀疑他是住够了“小不拉几”的房子搬回他的大别墅去了。
后来她无意间听石英提起,原来陆既明是去上海看项目了。
她一下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个捣蛋王,女班长每天都要为他头痛八百遍,每天鼓足十二分劲儿像个斗鸡一样时刻看着他。忽然有几天捣蛋王生病了没来学校,班里一下清静了。可是这清静显得特别没生气,连班长都好像找不到打鸡血的理由,一下有点蔫巴了。
宁檬觉得陆既明就是那个捣蛋王。
马上就是圣诞节,街道上处处都有了节日前夕的热闹劲儿。等过节永远比过节本身更有吸引力。
而到了圣诞前夜那天,宁檬又遇到了陆既明,就在她爬楼梯爬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
宁檬下班回到家楼下,看了看电梯几乎一层一停的蠕动,最终决定还是自己腿着走楼梯上楼,哪怕上了一天班后有点累。
她一步步轻轻地挪慢慢地上,因为鞋底和台阶间没有擦出什么响动,楼梯间的感应灯也就没有亮。她在漆黑的楼梯世界里享受圣诞前夜中难得的一隅安静。
外面的人简直要热闹到没了理智。国外泊来的节日,在大都市里不隆重过一过,就仿佛自己并没有活在大都市。
其实这算不上节日的节日,有什么可热闹的呢?大家还不是白天该上班上班,晚上该加班加班。
宁檬上完最后一级台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晰看到有个人影正猫腰藏在隔着楼梯间与住户的那两扇铁门后。
那人影正猫着腰透过门上一小块玻璃往外偷看,整个造型无比鬼鬼祟祟。
宁檬在放声大叫和转身逃跑间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她两样都没做,她的最终选择是直接走上前。
她居然在一片黑暗中认出了那个背影——
猫在那的,就是多日没见的陆既明。
她脚步清浅像只猫似的,无声移动到陆既明身边,挨着他从另外一扇门的玻璃处往外望,看他究竟在看什么。
她看到一堆人拥在陆既明家门口。一堆人马首是瞻的那个,是正蹲在地上啪啪啪不停试着密码想打开门的曾宇航。他一边啪啪啪按着一边在愤怒地骂骂咧咧:
“陆既明你个孙子!你骗我密码是我生日!是个屁!我去你大爷的!”
“陆既明你个王八蛋!不就十个数字吗,我特么就不信我懵不开!”
“啊啊啊啊啊陆既明你个犊子!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
围观那些人在不断贡献着数字组合,但都没能制服那道锁。
宁檬看那些人的样子,猜测应该是曾宇航带了一群纨绔哥们们要过来开趴体。但这一群行走的人民币载体们,真是忽略了陆既明的领地洁癖了。
可怜的曾宇航,他终于发现自己被陆既明骗了。
宁檬正同情着曾宇航,忽然感到侧脸一热。陆既明发现她了,于是猛地扭头看她呢。
宁檬转头,对上陆既明一脸见了鬼的惊悚表情,他把眼睛瞪得溜圆,一手抚在胸口上,一副受到了莫大惊吓的样子。
他用口型怒斥宁檬:你是鬼啊?!走路不能有点声啊!
宁檬嘴巴动了一下想说话,却被陆既明长臂一伸手掌一覆,把她大半张脸连带着嘴巴都堵死了。
陆既明用另一手在嘴唇前竖手指,做着嘘的动作。
宁檬点点头。陆既明把手放开了。
她喘口气,他盯着手看。
末了他们都掏出手机。
宁檬打字给陆既明看:不想被发现就赶紧把手机静音。
陆既明打字给宁檬看:你脸怎么那么小?
宁檬:……………………
一个永远抓不到重点的男人。
陆既明听宁檬的,把手机连忙静了音。
他刚调完静音模式还来不及锁屏,曾宇航的来电就像跳大神似的跳进了屏幕。
陆既明立马明白了。宁檬想到曾宇航开不开门就要恼羞成怒打电话了。还好他提前静了音,没被发现。
他不接电话,透着玻璃窗看外面等着他接电话的曾宇航等到暴躁跳脚,他死闭着嘴憋笑憋得满脸五官都挤成一团。
宁檬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帮他补了个bug——他可真像个大傻子啊,帮了他简直有点拉低自己智商。
铁门外打不通电话的曾宇航气得差点摔手机。
“明明你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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