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样一样的将之取出来给周敏看,先是一大包各类种子,有蔬菜瓜果,也有花草,都用小纸包分开装着。而后是一摞书,都是江南那边最近风行的话本戏本,还有只有大图和几句配字的彩绘画册,也是江南时兴的。
其实这种册子,绘春/宫图的更多,不过这种东西石头自然不能送给周敏,所以买回来的两本,一种是花卉百草图集,另一本是美人图。
除此之外,就是各色小玩意儿了,多是各地特产,石头道,“今儿天晚了,回头得了空,我再慢慢同你说这些东西都是哪里买来的。你听完了,也跟自己去过一样。其实吃食更多,可惜大都不耐放。”
一面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油纸包,递给周敏,“能放的都在这里了,大都是点心和肉干,尝个新鲜。”
最后是各种布料,大小不一,有的可以做一身衣裳,有些却只好做一张手帕。
石头解释道,“我们从江南贩了布往京城去,生意很好,这些都是剩下的边角料。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都带回来了。在江南时见有人用各色布料拼接,做成水田衣。听说贵胄之家的女眷们为做这衣裳,甚至会将完整的锦缎裁破取料。回头咱们也拼一件。”
这也是礼物呢!
……这琳琅满目无所不包的礼物,让周敏在好笑之余,也十分感动。如果不是因为将自己的话记在心上,实在没必要带这些不甚要紧的东西回来。
周敏倒不在意他带回来的都是边角料,只问,“你们还去了京城?”
石头点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位何举人?”
“当然记得。就是他从秀才而中举人,又写诗盛赞过咱们家的黄金米,所以这东西才能顺利在整个征州府推广出去。怎么?”周敏道,“你们去京城,与他也有关系?”
“阿姐还没听过么?”石头道,“他去年春闱得中,现在该称一声进士老爷了。我们从家里出去时,在府城听人说,他上京赶考时还带上了不少咱们家的黄金米。他们是当笑话说的,我却记下了。后来又碰巧遇上了两位北边来的行商,对黄金米也很感兴趣,我便想着去碰碰运气。”
人本来多少都会迷信一些玄学,比如这位何举人,其实他能考上举人,或许跟玉米有关系,或许没有。但既然传出去了这个名声,不光是旁人,就连何举人自己,也会疑心是否跟吃多了黄金米有关。至少他会觉得这种食物能给他带来好运,上京赶考的时候带上一些,太正常了。
但石头居然从中听出了商机,并且真的就因此去了京城,还是让周敏大吃一惊。
“那你怎么不直接到京城去?”周敏有些疑惑的问。还去江南转了一圈,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平白费了更多功夫。要知道这一趟辗转,多出来的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石头道,“下江南是一早就定好了的。毕竟那里十分富庶,既然是出门历练,没有连江南都不去的道理。且唐家在江南也有生意,凡事有人照拂。推广黄金米的事更可以借他们的手为之,对彼此都有好处。”
“不过,最重要的是,去得早了,京城的人都不知道黄金米的好处,谁会来买?”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敏才恍然大悟,“你是想让那两个京城的行商替你打响黄金米的名号,是也不是?”
石头点头承认,“他们从京城远来,恐怕也是听说了何举人的事,意识到其中商机。但从征州往京城,走陆路的时候居多,货物运送起来不如水路这样便捷。所以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采购太多黄金米,而是先买上几百斤回去探探路。在他们将黄金米推广出去,到采购的第二批黄金米到货之间,便是个空白的时间差。若能赶上这段时间,便可赚上一笔。”
虽然石头说话时面上没露出什么得意之色,但周敏自然能猜到结果如何,“看来是赶上了?”
“侥幸而已。”石头道。
周敏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产生了一种石头留在万山村是被埋没了的感觉。这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身处其中还能够抓住机会的人,万中无一。除了运气之外,更需要眼光与决断。
而这两样,石头都有了。
周敏本来是瞌睡了才回来的,这会儿听石头说起这些,竟是越来越精神,她看了石头一眼,忍不住问,“你实话告诉我,回来时手头还剩下多少钱?”
“钱匣子我可是都已经给你了。”石头指了指被周敏搁在桌上的包袱。
周敏伸手将那个包袱拆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里头的描漆匣子,而是裹在匣子外的布料,又白又细又软,摸起来质感不像是棉布,却比棉布更亲肤。也难怪石头并没有将之装在大箱子里,跟其他布料混在一起。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布?”
“这是纻丝。”石头道。
周敏闻言一愣,她在后世听说过很多布料,什么绫罗绸缎纱绢帛之类的,但好像没听过这种。
石头道,“就是民间俗称的缎,又叫白纻细布。阿姐你猜,这东西是用什么东西织成的?”
“既然是纻丝,那就应该是用蚕丝吧?但看着却不太像。”绸缎周敏也见过,厚的薄的都有,但手感却不该是这般。她虽然不懂布料,但也觉得这不应该是蚕丝所制。
石头面上才露出几分笑意,道,“这就是用苎麻织成的,瞧着是不是完全不像?”
苎麻是征州府的土产,就连万山村里也有人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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