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四和阿九二人作为阁中的左右护法, 轻易不会离开细雨阁,只有在处理阁中叛徒,惩戒失职杀手的时候才会现身。云绝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十二,一颗心往下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沉声问道:“他们说了来京城所为何事吗?”
“为了十二。”季白皱眉道,“之前我跟你说过,京城这边少了一个杀手, 正是十二,他在两个月前失踪了,那时我还没有来京城,所以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今日凌四和阿九找到我, 我才知道,当时十二的行刺目标是国舅吴鸾。吴鸾活过了一个月,十二却不见了踪影。几天前,凌四和阿九在长州城外的一处树林里找到十二的尸首。”
季白思忖道:“你我都是知道十二的,想当初在阁中训练时,咱们没少吃他的亏,论武功论心计他都不可能死得这么无声无息。凌四和阿九让我帮忙调查十二的死因。他们从长州那里得知吴鸾曾被劫持,后又被放了回来。他身边的小舅子柳亦儒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宠都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好在凌四和阿九还不知道那个男宠是你,只知道有柳亦儒这么个人。”
他将目光调向云绝,“你跟我说老实话,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云绝也不隐瞒,沉声道:“没错,是我杀了十二。”
季白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失声道:“你疯了!你知道屠戮同门会受到什么刑罚吗?”
“吴鸾于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有恩?”季白不禁冷笑,“你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了吗?取人性命的杀手还说什么报恩,你可有这个资格?”
再生气,季白也不能撒手不管,“你从头说,一点儿别漏,咱们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云绝便从行刺平西王蒋勋,吴鸾替他赎身开始,一直到在长州城外的破庙中和柳亦儒联手杀死了十二,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季白,只隐去了自己和吴鸾的情分,单只说是利用吴鸾完成行刺平西王蒋勋和乡绅董兴的任务。
季白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已经是脸色刷白,手以撑额道:“藏不住的,凌四和阿九已经知道在长州城时吴鸾身边有一个男宠,只是还不知道是你。但这个不难打听,他们只需在京城随便问问,便能找到你身上。”
云绝也明白,坦然道:“既然十二的尸首被找到了,他们找上我也是早晚的事儿。”
季白放下手,“我会替你拖着他们,打打马虎眼,能瞒几日是几日。但咱们还是有机可乘的。”
“什么机会?”云绝皱眉问。
“尽快杀了柳亦儒。”季白探身向前,“你不是说在破庙中杀死十二的时候只有你和柳亦儒在场吗?他既是昆仑派的弟子,功夫自然不弱,我们可以将十二的死完全推到他身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到时候你咬死是他为了保住他姐夫吴鸾,出其不意地杀了十二又重伤了你。反正死无对证,凌四和阿九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捉你问罪。”
云绝眉头紧锁,本能地抗拒这种做法,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此推卸责任,杀人灭口实在是下作至极,云绝虽是杀手也不齿这种行径。
他刚要开口就被季白制止住了,“我明白。但这不是做好人,逞英雄的时候。咱们不杀柳亦儒,凌四和阿九也会杀了他,若是他们先一步找到柳亦儒,问出事情真相来,你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即便你不畏死,但你想过嫤如吗?杀戮同门是大罪,要被押回阁中受重刑,还要让阁中人观刑。你能让嫤如眼睁睁看着你在痛苦哀嚎中惨死吗?”
云绝说不出话来,须臾沉重地点点头。
云裳到金鱼胡同接上柳夫人和柳亦寒,将她们送到了琉璃胡同,又买了米面和一些蔬菜肉类。柳亦儒身体依然虚弱,昏迷不醒,一家人需要在这里躲避一段时间。
云裳回到栖霞绣庄时,屋里云绝已经在等她了,旁边还有一个一身青布长袍,眉眼细长的书生。
云裳睁大了眼睛,随即笑着惊呼出来,“季白哥哥!”
季白眉开眼笑,“嫤如,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这要是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来,我是不敢上前相认的。”
云裳待季白跟自己的哥哥一样亲密,笑语道:“季白哥哥倒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清瘦,不知道的人谁会想到你是细雨阁最厉害的杀手。”
季白伸手刮刮云裳的鼻子,“就你嘴甜,还最厉害的杀手呢,当着你哥哥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说。”
云裳仰着脸,笑靥如花,“你和哥哥一样的厉害。”
一旁的云绝神色不愈,上下打量云裳,“昨晚你去哪儿了?听绣庄里的人说你彻夜未归。”
云裳偷偷冲季白吐了吐舌头,目光中带着求助的信息。
季白笑着低头喝茶,“你哥哥要教训你,我可拦不住。”
云裳本想跟哥哥和季白说见到了凌四和阿九两个护法的事儿,见云绝神色严厉,吓得又把话吞了回去,“我,我在京城里转了转,熟悉一下每条街道,以后执行任务时也好不至于迷了路。我怕绣庄的人起疑,便说是看望姑母去了。其实我转到三更天就没再转,去你在琉璃胡同的宅子歇了一晚。”
云绝依旧不悦,“女孩子家的大晚上的在外面晃,遇到歹人怎么办?”
云裳挑了挑眉毛,心道:咱们不就是歹人么!
当然,这话只敢腹诽,没敢在云绝面前说出来。虽然云裳自认已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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