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队!!”
乌泱泱一片黑铁银鹰战机遮天蔽日。
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攀着软梯,直接滑了下来。
我抬手接住一只麻雀,借用它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是丘队。
许安年的小跟班。
“许队!”他脸色惨白地跑来,连枪都丢了,“许队!!”
哐,哐,哐。
周围一片拉栓声。
一圈圈黑色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然而他却没有停下,半空中的战斗机更是没有半点动静。
“许队……”
待他跑近后,看见了许安年的尸体。
当即栽跪在地。
喀。
我听见什么东西破了条口子。
“银……”他泪流满面地跪在两米远处,握住心前的银鹰徽章,悲声道,“银鹰总队,丘棱,3029年4月6号,7点零3分,接到信号,紧急召集,执行最后一项任务——”
他接来的一句话。
直接把我打入万丈冰窟,棱锥刺骨。
“——国壁之下,誓死保护胥如生。”
“快捷键1”的谜底终于揭晓。
许安年在生死未卜之际,把国壁里最为精锐的力量留给了他的弟弟。
而我……没有相信他。
我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偏偏,是最疼我的人。
嗒嗒。
麻雀从我肩上飞下,落在许安年身侧,啄了啄他脖子上的银链。
一个小巧的吊坠打开,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
一个温柔的女人和年幼的许安年。
“如生,我母亲给我取名‘安年’,是希望我‘岁岁平安,年年欢喜’,哥哥希望你也是。”
许安年的声音突然放出。
我不可抑制地发抖,血泪从指缝间溢出,渐渐变成红色,随着我身上的红痕消退,沿着脸廓流下,砸到他的手背上。
“这根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收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久。
“不过……”再出声时,却明显带上了几分哽咽,“你这么恨我,应该是不会发现的。”
之后。
他开始无所顾忌地抱怨起来,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对着无人的角落呜咽。
“我累了,装坏人……特别苦。每次你用那么痛恨的眼神看着我,我都想放弃算了,可是转念一想,我要是离开国壁,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你?”
“我从小一个人生存,肩上永远挑着‘国民’两个字,我走在外面,甚至不敢弯一下腰……”
“那次坠机,你扑在我身上护住我时,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我也可以倒下……因为我还有家人在……”
“太好了……如生,我的弟弟那么善良,以至于无法在人性泯灭的末世中生存。可是身为智尸,你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啊,千千万万年的路,你必须改变……”
“这是我一生,唯有的一次自私……就是让你活下去,和你的朋友一起活下去。”
岁岁平安,年年欢喜。
录音戛然而止。
噹。
无柄刀从我颤抖不稳的手中滑落,插进土里。
“呃……”我狠狠咬紧嘴皮,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生怕一个忍不住,当场崩溃。
可还是不行。
因为项链里发出一声轻响,齿轮滑动,传出一段删了一半的话。
“哥哥疼你的,最后信我一次,可……”
“……不。”
我明明已经没有痛觉了,却疼得直哆嗦,连句话都说不好了。
“我不信……你回来,回来跟我……说清楚……”
我闭着双眼,在摸索中碰到他的左手,然后紧紧捂住。
好像只要还有一点温度,他就能回来一样。
但同时我也知道。
没了。
这个人没了。
子弹横穿头颅,连成尸的机会都没了。
“我……”
心脏在千疮百孔之后,又逢雪上加霜。
“错了……我错了,哥……哥……不要死,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死……行吗?”
悲痛、后悔、愧疚的情绪堵成一团。
我发泄般回头怒嚎:“刚刚是谁开的枪!!!”
“……”无人敢应。
陈美垂着眼,小心翼翼道:“如生哥,他们也不知道……许队他装得太像了,大家都以为他想杀你。”
是啊。
他他妈都可以拿奥斯卡金奖了。
可为什么?
“他要是早一秒告诉我,哪怕一秒……”我低喃一声。
卜凡却立即否定了。
“不能让你知道,因为他想杀的人,是谢瞒,这出戏,其实是演给她看的。”
原来早在十年前,我杀死许正孝后,他们就发现了谢瞒的异变。
谢瞒的意识开始脱离水牢,自由转换于半尸之间。
她不停挑起矛盾,并且扩大尸群。
“当年指使石丹筠制造尸鼠,激发人尸大战的人,就是她。而中川省的第一次尸潮暴发,很有可能也是拜她所赐……”
话音刚落,中心区内便传来一阵极为恐怖的闷响。
如同地心爆炸。
“不好!”卜凡当即提高音量,大喊道,“全都趴下!!”
嗡——
脚下的地面层层裂开,人类的尖叫声冲破天际!
“怎么回事?!”
我明明警告过尸群不许乱来的。
“不是丧尸,”卜凡看出我的疑惑,沉声道,“是半尸。”
“什么?肉饼?”我下意识道。
“不,”卜凡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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