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白天领教过山水和尚的内力,当时只觉如同泰山压顶,内力雄浑深不可测。听说他要传授内功,登时吃了一惊,连忙躬身推辞道:“多谢大师美意,这件事恐怕不成。我是丐帮弟子,私自学别派武功师父要责罚的。”
山水和尚笑道:“我方才已跟他说过了。你来时跟我磕过一个头,喊了我好几声前辈。贫僧没什么好馈赠给你的,传你几句口诀也不妨事。”
苏逸还想推辞,山水和尚已道:“你盘膝坐好,仔细听我口诀。”
山水和尚缓缓念诵,苏逸记性甚好,只听了三遍就全部背过了。山水和尚又一句句地给他详解其中的含义,教他行气筑基。
苏逸学这套内功只觉得如鱼得水,丹田中暖洋洋的,浑身仿佛浸在温水中,每一个毛孔都自在舒畅。他内力随心而动,逍遥自在。两人一个传授,一个学习,直到金鸡报晓才止。
苏逸对山水和尚十分感激,下地向他连磕三个头,道:“多谢大师,这番传授有如醍醐灌顶,教晚辈茅塞顿开。”
山水和尚避让不受,扶了苏逸起来道:“我只不过略加提点,你天资甚好,学对了路子便能大有长进,并非是我的功劳。”
苏逸心中始终有个疑问,忍不住道:“山水大师跟晚辈相识不到一日,大师为什么待我这样好,还肯慷慨传授武功?”
山水和尚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和人之间讲究缘法,贫僧跟你有缘,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传你的这套内功今后要勤加练习,不得偷懒怠惰。这武功跟你秉性相合,练成了对你大有裨益。”
苏逸连忙称是,神态却有些迟疑。山水和尚道:“你心中有迷惘?”
苏逸心中正在想少阳剑法的事,心中一直有所疑虑,忍不住道:“大师眼明心亮,晚辈在你面前什么也藏不住。前辈的武功博大正宗,我见邱广成的剑法也正气凛然,可贺盟主说他使的是少阳剑法,乃是邪魔外道。晚辈心中困惑,实在不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山水和尚微微一笑,道:“丐帮的功夫是正,少阳剑法也是正。武功为人所用,人正派武功即是正派;若是人心存邪念,再正派的武功也会成为帮凶。”
苏逸追问道:“少阳剑法也是正派武功?”
山水和尚道:“正大光明。当年围剿孟纾河时,我曾经亲眼看过少阳剑谱。里头的剑法浩瀚博大,令人叹为观止。那剑谱当年就藏在这只转经筒里,大理人笃信佛教,孟纾河将绘有剑谱的丝绢收藏在这只转经筒里。”
苏逸眉心一跳,道:“是一张丝绢?我师父说他烧掉的是一本书。难道……难道我师父当年烧掉的不是少阳剑谱么?”
山水大师有所触动,仿佛知道内情,却不愿多说。他道:“当年之事我发过誓,不能够再说下去了。”
苏逸还想央求山水大师再说些详情,忽然听巧儿在外头敲门,甜生生地道:“大师起来了吗?我给你们送素斋饭来啦。”
苏逸只得去开门。巧儿见他精神奕奕,一改往日懒散面貌,不由得有些奇怪。苏逸内息充足,双目沛然有神,举手投足不像个小叫花,却像是个高门大户出身的公子。
巧儿站着发怔,仿佛有点不认识他了。苏逸莫名其妙地看她,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你怎么啦?”
巧儿忽然涨红了脸,道:“我没事,你……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逸想了想,笑道:“我昨夜聆听山水大师讲授佛法,心中有所悟,自然是改头换面焕然一新了。”
巧儿有些不信,见他气宇轩昂的模样,心中倒是暗暗喜欢,伸出大拇指道:“原来还有一夜之间就能教化人学好的佛法。大师能把你这顽劣泥猴儿都驯服了,可真是一件大功德,了不起、了不起!”
苏逸用罢了饭,去学堂念书。他一整天都惦记着山水和尚,放了学就急赶回来。屋里空荡荡的,已经人去楼空。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此间心愿已了,我去也。”
苏逸拿着那张纸条,心道:“山水大师是出家人,四方云游,行踪不定。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缘能再跟他相见了。”如此一想,不由得茫然若失。
苏逸得了山水和尚的传授,内功进步飞快,气力、悟性都大有提高。他从前看少阳剑谱还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坠入魔道。然而他心里又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剑谱并非像世人传言的那样邪恶,反而磅礴正宗,叫人钦佩。
自从听了山水和尚的一席话,他心里的包袱放下了,加之学问大有长进,从前看不懂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他入了夜便偷偷练剑,每晚只睡两个时辰,仍然精力充沛。
苏缇见徒弟每日神采奕奕,用功习文练武,对他大加赞扬。就连薛红蓼也赞他很有些少年英雄的气魄了。若在平时,苏逸肯定兴高采烈的要飞上天,如今他反而没有那么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了。
他窥到了武功的高深境界,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自然无暇理会外物了。
第41章 四十
这一日薛红蓼在场院里练功。天已经有些寒冷,她穿一身大红的衣裙,在松树下打了一套六合拳,衣裙猎猎生风,仿佛冬日里的一团烈火,十分耀眼夺目。
她打完一套拳,额头微微见汗。有人已经在旁边等了一阵,上前道:“帮主,贺盟主派人来了。苏长老把人请进总舵了,见不见?”
薛红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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