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的盯着前方一片黑暗的位置, 他很早就想死了,很早之前就该死了。但是谢晋那个贱人让穆江清用了药,让他拖着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活了下来,他好恨, 恨不得能够咬死他们两个人。
他在盛满了药水的缸子中向前撞击一下, 其中浑浊的草药水被他这么一下撞击给溅出了水缸, 只在一层薄灰的地上留下了几块不大不小的印子。
他现在根本就没什么能够将这水缸撞倒的力气, 反倒是这一下将他的撞疼了, 他胸膛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筋肉和跳动的血管,在这一下中蹭掉了一块血肉, 其中溢出了大量的鲜血将本就看不清颜色的药水染的更加浑浊。
但这药水的效果确实极好, 没过多久胸口蹭掉一块血肉的地方已经被止住了出血,与其它地方一样只是血淋淋红扑扑一团并不再溢出污染药水的“异物”了。
这人被疼的除了声, 但是他也只能吼出了“啊—啊”的声音, 很显然他的舌头也被人残忍的割掉了。
他的眼珠暴突,又像是不要命的撞了几下水缸,但水缸纹丝不动, 除了水缸中混着的血液变得更多之外,就连药水都不再溅出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只能看见一团血糊糊的肉块在哪儿颤动, 可能是被疼极了他这时嘶哑着嗓子叫着。
“啊——!啊啊啊——!”
血肉愈合的痛苦让他痛得不由得想要撞死自己,他挣扎了许久却是连水花都没有溅出去,久而久之他放弃了继续的反抗,漂浮在水缸中仿佛死了一般。
过了一会死气沉沉的他没了皮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除了那水滴声之外的第二个声音……
那是人的脚步声。
一团血肉模糊的男人听着脚步声抖了抖,待他反应过来了,又是一股从心底下窜起的怒气。
明明是他们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鬼样子,还不允许他去死,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们?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楼道处隐隐透出来的光亮,但心底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平时那两人来的时候都不点灯的,怎么这一回却亮上?
武功被废了的他,一双没被割掉的耳朵却还很灵光,他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来人显然也身负武功,但落脚后显然没有谢晋与穆江清那般中气十足,略显虚浮,怕是血气不足。
而在武林盟中武功高强而又血气不足,还能进入这种谢晋看管着的重地的能有几个?
他心中有些慌乱,些微的光亮让他有些能够看得清这四周的一切了,就连那漆黑药水中倒影也有些清晰了。
男人想着,绝对不能让那个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就算给他带去了仇恨,带去了信任,也永远是一副容光亮丽的模样,他绝对不能以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水缸刚刚贴合这他去了四肢的身体大小,让他躺不下沉不下,只能从缸中冒出个剥了皮的脑袋,无处可藏。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对谢晋的怨毒,就算当年刚被他指使着人,埋进了土里,在头顶划了个十字灌进了水银被活生生剥了皮下来都没有这次来的痛苦和怨恨。
除了怨恨还有巨大的绝望和恐慌,他啊啊的出了声,想让快要下到地窖中的那个人离开。
男人恐惧自己这幅样子被他见到,越叫越是凄厉,声带都被撕裂开来,早就尝不出味道的嘴中弥漫出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但他他还是没有停止,绝望而又痛苦的喊叫。
来人顿了顿脚步,终于下到了最后那一层台阶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俊美无俦的脸仿佛在发着荧荧光辉。他身着一身青衣站在这昏暗的地窖中,却硬是将此地衬得满室生辉。
泡在药水中的男人着迷的看着那个人,一双浑浊的眼珠不自觉的黏在了来人身上。
他已经停下了那绝望的叫喊,在看见傅泽的那一刻便停了下来,他忽视不了心中除了恐惧和怨恨之外那一抹越来越大的渴望。
好想……
好想再见他一面,好想再见傅泽一面。
男人着了魔似的看向灯光处,明明知道自己习惯了昏暗的眼睛并不能这样直视灯光处,硬是看到双目充血也不肯移开目光。
但看了他一段时间后,见站在那儿的傅泽朝他走来,满足了愿望的他又开始恐慌与自卑了。
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能与他见面?
怎么能看到自己这样恶心的样子?
“萧宏睿,是你吗?”傅泽底子到底还是不太好,以至于到了暗处都不太能见得什么东西,下来后他看着这潮湿昏暗的地窖皱了皱眉,走了几部,勉勉强强能够看到前方有个黑影,不由得举起了油灯出声问道。
男人……或者是萧宏睿僵住了。
他想着傅泽的声音如同当年那般悦耳好听,比之当时的清爽更是多了几分沉稳与磁性,更是迷人无比。他迷恋着这一刻,却又恐惧着被他看到的下一刻,这时的他缩在了水缸中都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被距离他不远的傅泽给听见了。
当年谢晋看着刚被剥了皮全身都是血水的他所说的恶毒话瞬间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就你这副腌脏样你难道还好意思再被傅泽看见吗?”他冷笑着,反手倒了一瓶金黄色粘稠的液体于他身上,当时浑身剧痛的他惊怒交加的看着谢晋,他这个熟悉刑罚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果然那阵甜蜜的气息之后,他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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