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笑笑,将他带来的匣子打开,里面除了殿上用过的三棱镜、两个半圆球以及刚才在花园里用过的平面镜和玻璃杯外,还有很多镶了细铁柄的圆形玻璃片。
“这回来游园,本就是为了之前崇文殿里做的事儿辟谣的,所以带来的都是些光学相关小器物,其余一些实验的器械较大,携带不便,便都放在了控鹤军,那些大家伙对百姓民生更有用些。”崔瑛解释道。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在张枚解释过平面镜和玻璃杯的用法之后,陈抟拈起一枚圆形玻璃片问。
“这是凸透镜,”崔瑛看了一眼铁线上的标签,回答道:“用处挺多的,我本来是想拿它演示点火的。”
“这个东西,”陈抟稍微用力弹了弹玻璃片,“这琉璃硬是硬了,但应该不能像火石一样打出火花来吧?”
“不是打出火花,燧石打出火花是用摩擦生热的原理,凸透镜用的是聚集太阳光的原理,不一样。”崔瑛抬头看看天气,今天游园会开始的比较早,即使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太阳现在还依然高高地悬在天空中,大晴天,没什么云彩。
崔瑛走出刚刚行完拜师礼的正堂,来到院子里,从深秋的树下拣了几片干透了的叶片,拿过凸透镜,蹲在地上,略微调整一下焦距,然后保持不动。
一旁的几个人只看见崔瑛随便从地上拣了几片树叶,然后将那个玻璃片上下移了移,玻璃下面有一个明显的光斑变得极小极亮,然后便是保持不动,不过几个呼吸,地上的那团树叶便冒起了青黑色的烟雾。
一个小厮非常有眼色地凑过来,趴在地上小心地吹上几口气,一阵青烟变成了一点火光。
“日、月、月精华吗?”陈抟惊讶极了,“小友会采集日月精华?”
“不,只是普通的聚光原理。”崔瑛非常心累的解释,不过谁让他在崇文殿里披了道家的皮呢,人家道士往这上面想也是正常的。
崔瑛对着他的手稿,好容易解释清楚了光是怎么回事,天色居然已经暗淡下来。
“今日时候不早了,贫道告辞,改日登门造访,希望能见到更多格物之学的成果。”陈抟恋恋不舍的起身告辞。
崔瑛也顺势告辞,只告诉张家兄弟俩有空就去找他,学习一些基础的格物学知识。同时他也拜托张永德将这件事转告柴荣,看看哪些东西不能说出来。
“福生无量天尊,崔小友早,贫道今日又来打扰了。”从华山到汴梁的舟车劳顿还是非常累人的,陈抟毕竟是年过百岁的老人了,休息了几天才带着弟子们登门拜访崔瑛。
“仙长这边请,我的大部分格物之学的东西都被收到了控鹤军中,”收到柴荣口信,知道除了兵器之外的东西都可以给陈抟看的崔瑛大大方方地引着陈抟师徒到了控鹤军的驻地,“如今都是一些小道,还不值一提,不过我相信,好东西会越来越多的。”
如今的控鹤军驻地已经全部改建完成了,沿着一条笔直的水泥马路向前走,两侧都是基本一样的农家小院,这时的驻地非常安静,只有几个老人抓着大笤帚清扫地上的落叶,将它们堆成一堆,看样子是打算攒下来烧成肥料用的。
这个小村庄在靠近水流湍急处设了一个小磨坊,是崔瑛试手做的东西,这个磨坊不用畜力,而是用湍急的河水带动磨坊里的辗子,从而方便地为水稻小麦脱壳。这个大家伙是崔瑛有一天晚上在这农家小院里午休时,听着潺潺的水声,不知怎么梦到了沈从文《边城》里的情节,想起一个水力磨坊的制作难度不大,在汉唐时原有的水辗基础上稍加改动就行,有一个手艺精湛的匠人主持就够了。
崔瑛简单介绍了这东西的原理,陈抟一行人对它正赞不绝口的时候,一个妇人正好抱了一罐稻米进了来。
“哎,小教头怎么在这儿?”那妇人大大方方地招呼道,“也来辗米么?”
“来看看,”崔瑛笑着问,“这辗子好用么?”
“好用,好用!”那妇人笑道,“打建成起就没起过遇到大问题,咱们家天天舂米做饭,那饭烧得,香!”
“这是借水之力吧,这世间至柔之物也有如此力量,真是让人想象不到。”陈抟拈须笑赞道。
看完水辗继续往驻地村庄的里面走,没几步就听到有学童读《孝经》的声音。这座学堂设在村庄的中央,崔瑛没有借用祠堂,而是专门起了一座社学。
“仙长请坐。”崔瑛将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冲了些六安瓜片递给陈抟和他的弟子们。
“这屋里,好像挺暖和的?”种放很感兴趣的四处看看,一会儿摸摸墙壁,一会儿碰碰地面,奇道:“怎么墙面和地面都是暖和的?”
“墙壁和地下都设了火道,学堂后面有灶房,白天有人烧热水,即方便取用也能让屋里暖和些,省得天寒地冻的,小孩子读书都不专心。”崔瑛随口解释。
不过种放和其他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崔瑛的回答上了,他们围绕着崔瑛挂在墙上的一幅化学元素周期表发愣。
这张表也算是崔瑛的一个创新,他专门找木匠给打造了一面柜子,抽屉的面上写着元素名称和提炼方法,抽屉里面是提炼出的样品。有很多抽屉是空的,有些抽屉面上只有孤伶伶地名称,连炼制方法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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