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雷娃怎么坐你爹肩头上了?”刚进村口,那些等孩子回家的汉子便打趣地问。各家大人轮流去山下迎孩子,小孩子总是要撒娇的,回到村里也不免要被打趣两句。
“今天先生奖励我了呢。”张雷坐在他爹的肩头,兴奋的小脸通红。
众人只看张雷红彤彤的脸蛋和其他孩子有些低落的神色便知道这是张雷独得了奖励,不免多夸上几句。然后都聚到张村长家里,打算围观一下奖励。
“这是先生奖我的纸,今天一早柱子哥才送给先生的,红字是先生写的‘奖张雷最先学会认方向’。”张雷将纸铺在他娘擦了几遍的桌上,用手指着字念道。
“先生说这两个就是我的名字,东南西北和左右都叫方向,先生都教我了哩!而且先生说了,以后谁表现好谁就能得一张纸,但我这张是最早的。”张雷尖尖的童音一句一个“先生”,开心的不得了。
“好好,媳妇儿,明早给雷娃煮个鸡子。”张村长开心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对儿媳妇说道。
“哎,还是村长的种,聪明!”
“可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混小子啥时候也能给我领一张纸回来。”
村里人纷纷夸奖道。
张村长享受了几句夸赞,将小孩子都打发出去玩了,才正色对村里人说道:“这纸我见抚孤院的孩子在河湾那里的作坊制的,也是崔先生的生意。今天柱子不单将纸送给了崔先生,还送到了县衙里,我让我家老二问了衙役,说吕县令赞不绝口。这作坊靠城里那帮娃娃和老人怕是撑不住,说不得得在咱们村雇人,我老头子丑话说前头,谁要是与崔先生为难,坏了村里娃娃的前程,以后可别在村里呆。”
“张老爹你放心,谁要做了坏良心的事,咱们一个一锄头也把他给刨了。”
“就是,就看崔先生那么仔细地教咱们的娃娃,谁要与崔先生为难,我们也不放过他。”
村民们纷纷应诺。
小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们的决定,崔瑛也不知道他无意中重拾老本行的教书之举却换来了村民们拳拳爱护之心。
第二天,看着明显比之前更认真更努力的孩子们,崔瑛在心底偷偷地笑了。一点小小的奖励,足以让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变得更加努力呢。看起来,小组竞赛什么的,可以考虑提上日程了哟。
崔瑛名为礼训实为军训的教学活动进行了一旬,除了教会这些平民子弟基本的洒扫应对,坐立行走的姿势,还教了他们一点防身的拳法,最粗浅的架式,几个孩子可以打配合的那种。
毕竟庐州是曾经的四战之地,民风也是比较剽悍的,这群孩子每天得从村里走大半个时辰到县里来,日间又规律,崔瑛也怕他们遇上拐子和歹人。学会基本配合和留记号的方法,逃跑和被救的机会都会大一些。
刚过农历二月中,崔瑛给所有的孩子放了三天春耕假,要求他们回家帮农。这也是崔瑛一直给这些孩子们灌输的思想:不能不识稼穑,不能因为读书而不劳动。而他自己则难得清净,静心把自己零散的小生意重新思考一下,优化生产流程。
“阿瑛,你的这帮学生可了不得啊!”崔瑛正沉迷于思考不可自拔的时候,吕蒙正大笑着走进门来。
“大令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崔瑛放下笔迎上去道。
“这是庐州军镇司范知远范军镇,想聘你去司里任教头的。”吕蒙正一指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像铁塔似的男人说道。
“范军镇有礼。”崔瑛极奇怪地行了礼,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你真是崔先生?”范知远问道。
“学生姓崔,在此地设馆教书,觍着脸也能被叫一声先生。”范知远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崔瑛回得极为婉转。
“张雷、陆秦、王虎是你的学生?”
“是,他们是在学生这里读书识字。”
“你们这里的拳师是谁?”
“寒馆鄙陋,只我一人,没有额外的拳师。”
“就你这小身子骨能教那几个娃娃军阵战法?”
“学生只教了他们防身术。大令,学生糊涂了,我那三个学生好好地放着春耕假在家,这是怎么回事?”崔瑛见那范军镇不光盘问的语气不好,眼神中的鄙薄之色也越来越重,心中也有些恼了。
“范军镇追着几个江洋大盗过来,路过竹山村,那大盗穷凶极恶,抓了几个孩子要勒逼钱粮。谁知三个孩子配合极好,竟反手将他给伤了,范军镇才趁机擒了恶贼。”
“踩脚、撩裆、过肩摔?阿秦干得吧。”崔瑛觉得自家那群小萝卜头的学生里,真能阴了江洋大盗的,也只有个子高大,看起来憨厚老实,内里却极有成算的阿秦了。
“还有抛沙和捶太阳穴。”吕蒙正边笑边点头补充道。
“抛沙的是雷娃,捶太阳穴的是阿虎吧。”
“没错,难为几个孩子认得穴道。”范知远这回知道崔瑛有真本事,语气变得客气而有礼了。
他们还认得四白穴、晴明穴呢,崔瑛心底暗笑。中国人人都会的点穴神功还是要将给孩子的,至于神似防狼术的动作,嗯,只能说他爹把他娘教的很好。
第8章 印刷(修)
崔瑛最后还是拒绝了范知远关于军镇司教头的聘请,一方面他现在的身体才十三四岁,根本没长成;另一方面按历史发展的惯例,大周朝应该会文武分野,重文轻武,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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