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程君谦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并未坐在主位上。
万俟敏二人自然也不能坐在主位上,坐在了他的旁边,探究的目光扫向他。
程君谦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那日之事是朕那好徒儿做的,因为朕,险些害了二皇子妃,朕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尤其是现在朕并不能处置冯令雪。”
他提到冯令雪的时候神色很是平淡,一点都不像外界传言中那般疼爱这个徒儿,万俟敏心中不由浮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欣喜。
“国主不必自责,我不会再让她算计到我的。”万俟敏莫名的不想看到他露出内疚的神色,忙道:“当然,若是国主不忍伤到您这个徒儿的话,我不会回击。”
她的目的仅仅是来取雪莲的,其他的是顺便,可做可不做。
谁知,程君谦却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必考虑朕,你想怎么做就尽管去做。”
固然有了先前的认知,可听到他这话,万俟敏还是吃了一惊,美丽的瞳孔里含着不解。
程君谦苦笑一声,耐心的解释起来,“朕收她为徒是因为……”
听完他的话,万俟敏只能说一声,冯家的人太卑鄙,居然利用程君谦对其夫人的思念,设计让冯令雪成为他的徒弟。
“可惜朕当时没有察觉他们的阴谋,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模样。”他从前的确是信任冯令雪的,所以才让她有机可乘,对自己下了毒药,虽说他及时发现并解了毒,可终究是伤到了身体。
而且明知道冯家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却无法拔除掉这个幻耀国的毒瘤,冯家早以根深叶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的幻耀国经不起这番折腾。
万俟敏痛惜的眸光扫过他的脸,心忽然一痛,有种想要为他分忧的冲动,可念及自己的身份,她终究还是把那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目光掠过她的脸,程君谦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听闻二皇子妃原本是月照国的人,不知你的母亲可曾到过这里?或许可曾出过远门?”
“没有,家母从未出过远门,便是连京城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母亲幼时便弱不禁风,外公外婆从来都不会让她出门,就连病逝前那一段时间,也都是父亲出去寻大夫带回去给她医治。
程君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心中存着一个希望,那就是她还没有死,哪怕她又嫁了人,他也希望她还活着。这个念头在见到万俟敏之后尤为强烈,却不想他终究是想错了。
想到她离开前那几天眼中的绝望,程君谦就恨不得杀了自己,倘若当时他不那么优柔寡断的话,她也不至于走。
“咳咳咳。”程君谦表情骤然惨白。
万俟敏眸子一紧,连忙命人拿来润喉的东西,关切道:“国主,您没事吧?”
看着她的神色,程君谦有些晃神,倘若他们二人也有孩子,如今是不是也会跟万俟敏一样关心他这个父亲?很快,他又露出一丝苦笑,就算有孩子,自己也会是那个被埋怨的人吧,毕竟是他害她出走。
“没事。”程君谦稳住身形,问道:“还有一事未问,你们先前似乎与冯令雪结怨颇深?”
“那就说来话长了。”既然已经跟冯令雪撕破脸了,她又与程君谦甚是投缘,便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暗杀术。
“原来冯家竟然与南荒有所勾结。”程君谦眉峰紧皱,饱含沧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
“南荒是各国共同的敌人,他日国主若是需要,我大庆国必定会相助。”秦慕轩郑重道。
程君谦欣赏的目光扫向他,而后敛了敛心思,道:“血蛊的确必须雪莲才能解,不过苏姑娘既然已经吃下了半株雪莲,那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可解血蛊。”
“是吗?”万俟敏连忙让青萝去把苏染雪叫来。
很快,苏染雪就到了,程君谦为她把脉的时候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期间还抬头看了好几眼苏染雪,而苏染雪虽一直保持着从容的态度,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许久,他才松开她的手腕。
万俟敏问,“可解吗?”
程君谦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些不该由他来说的话,同样是三个人的纠葛,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未免造成同样的悲剧,他选择了沉默。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或许秦慕轩会比他处理得好。
“苏姑娘中血蛊时日已久,身体被损害的极重,非雪莲不可治愈,方才是朕想错了。”他能说的也只有病情了。
好吧,万俟敏承认她有一点失望,不过她来幻耀国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雪莲,就算苏染雪可以不用雪莲解毒,还有莫如谪在,雪莲必须要拿到。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国主。”
程君谦略微点了点头,起身道:“朕也该回去了,改日你们也可以进宫。”
“恭送国主。”
看着程君谦落寞孤独的背影,万俟敏心情也有些低落,待苏染雪也离开后,她立即就扑到了秦慕轩的怀里,“我对国主的感觉很奇怪,我总觉得他像是我一个素未谋面的亲人。”
“或许是因为他是个大夫吧,慈悲为怀,你见了他难免生出亲切之感。”秦慕轩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对不起,原谅他,有些事情他现在也不敢说。
……
每月十五,冯观正都会出城采风。
这一天,冯观正刚刚走出城,就停了下来,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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