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 便容易出错, 幕后之人但凡有些脑子,必然不会放过这般绝佳机会。
苏令蛮提前着人暗中盯着各处,不论是西厢东厢还是外院俱是如常, 厨房采买如初, 孰料竟是小八从倒座的一处角门串通了守门婆子偷偷溜了出去——
当然, 盯梢之人俱是藏于暗处,由苏令蛮花了大价钱请刘轩帮忙雇来的。来历五花八门, 三教九流尽有。
整个苏府全都蒙在鼓里,连巧心小八都不知。
“……当真?”
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苏令蛮明白过来,突然笑了一声, 再开口时,声音涩哑得厉害:“去了何处?”
“济民药铺,寻了一个姓邱的大夫。”
邱大夫?
“原来如此。”苏令蛮思及当初让小八去寻帮闲来看着邱大夫,忍不住叹了一声,转过身,院中小刀提着扫帚,慢悠悠地扫着落叶,一夜风雨,这些还未长严实的绿叶便被雨打风吹了去。
绿萝抬头看去,只见到二娘子挺直了的背脊,鹅黄色襦裙轻轻摆动,竟突然让人有了弱不胜衣的错觉。
二娘子果真瘦了许多啊。
她恍然地想着,却听苏令蛮幽幽地问:“绿萝,你觉得当真是小八么?”可她怎么觉得,不大对呢。
苏令蛮说不出何处不对劲,她有限的内宅生活,从来就是操心软塌塌的娘亲,怼一怼大姐,揍一揍三弟,简单又粗暴,还不曾处理过这等事,想了许多,临到了时,却又不确定了。
“再看一看。”
绿萝沉吟半晌,建议道。她比苏令蛮年长不过五岁,见识的风波诡谲不少,内宅争斗从来杀人不见血,小八如此快跳出来,倒是出人意料——
除非那幕后之人早就不在意,或者,跳出的,是个迷惑人心的幌子。
而且苏府怕不只有一个钉子,唯有行动之时,抓个正着,才能牵出那幕后之人,只抓一个,全然无用。
“如此也好——”
话还未完,院中便传来小八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她见苏令蛮站在窗口,还踮脚挥了挥手,开心地喊了声:“二娘子!”
苏令蛮扯了扯嘴角,小八已经颠颠地跑到廊下,从外室探了个脑袋进来:“二娘子,小八可能进来?”
“进来。”
苏令蛮招招手,小八手中提了一串油纸包,嘴里鼓鼓囊囊的:“二娘子,小八特地出去买了些红枣糖和麦芽酥,你可要来点?”
苏令蛮摇头:“你个馋丫头,就留着自个儿吃吧,也不怕蛀掉了大门牙。”
“二娘子!”小八跺脚,一口将嘴里的咽了下去,才道:“你又取笑小八!”
绿萝奇异地看着二娘子与小八有来有往地说了一通,直到小八轻快地步出了房门,才道:“奴婢还以为二娘子会不理小八。”
苏令蛮轻笑了声,没答她,反倒提起了幼时一事:“我八岁时,便晓得做戏要做全套。”
“那时阿爹不喜欢我,我还以为是大姐姐太出色了,便忍不住想要吓唬吓唬她,捉了两条胖头虫放到她衣服上。大姐姐胆小,哭着鼻子去跟阿爹告状,阿爹拿着板子打了我几十下我都硬挺着没认,后来反倒阿爹以为是错怪我了,给我买了包桃酥哄我。”
那也是她唯一从阿爹那里得到过的东西,桃酥被她藏了一个月,坏了都没舍得扔。
“现在想想,我大概是从小就坏。”苏令蛮虽然在笑,眼里却仿佛有泪光闪过:“所以,不过对着这些人做做戏,也没什么难。”
何况,小八还没真定了罪,没什么。
绿萝没答腔,视线落到苏令蛮紧揪着的两根手指上,青葱般的指尖此时渲染了一点红,充血似的。
小八拎着一串油纸包回了下人房,巧心听到门响,翻了个身,懒懒地问:“小八回来了?”她昨天值了一夜班,被二娘子打发回了房。
“是啊。”小八哼着小曲,将装有红枣糖和麦芽酥的油纸包拆开,各抓了一把丢给了坐起来的巧心:“吃吧。”
“你没去二娘子那?”
小八往嘴里塞了块麦芽酥,舔了舔嘴道:“反正绿萝姐姐在,二娘子就让我就躲了会懒,时间充裕便偷溜出门买了些东西。”
“不过我觉得二娘子最近有些奇怪。”麦芽酥咯嘣咯嘣咬得清脆,小八嘴里含含糊糊道:“虽说绿萝姐姐来,帮我们分担了许多事,可二娘子对我们不如以前亲近了。”
“哟?你这小脑袋瓜还挺能装东西的?”巧心手里抓着糖酥没吃,若有所思道:“二娘子许是有旁的打算,对了,你那弟弟怎么样了?”
小八絮絮叨叨地将事讲了一通,两人说到乐处,还齐声笑了起来。
窗外一声猫叫,巧心吓了一跳,掀被下床,看天色不早,便穿了衣裳招呼着小八一同去了二娘子那。
苏令蛮刚自小镜居回来,陪居士用过膳唠嗑完一圈,正悠悠闲闲地绕着长廊走,权当是饭后消食。
苏令娴领着弄琴,手里不知捧了些什么,也正袅袅婷婷地往小镜居走。
两厢对上,苏令蛮没让,脚一跨,手一拦,恰好将两人挡在了月亮门外头:“怎么?大姐姐,又想去碰钉子了?”
苏令娴视线堪堪在苏令蛮脸上一转,就像被刺痛般立刻挪了开来,脑中还留着那一段霜雪般的肌肤,嘴里酸得像是吃了颗没熟的青果子。
自那山野居士一来,苏阿蛮便跟吃了神仙药似的一日好过一日,便她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承认,与如今的二妹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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