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不讲道理,哪来的“那个女的”?!
宿羽百口莫辩,急怒攻心,鬼使神差地对着笔尖无比节烈地骂了一声,“呸!”
谢怀一愣,突然重新笑裂,“呸?你多大了?”
宿羽并不是故意呸的,小脸涨得通红,变成一只熟透的虾子灌汤包。
谢怀弯下腰,手腕一动,笔尖在宿羽鼻尖上一触即分,留下一个漆黑的圆点。怕墨汁干得慢,谢怀还轻轻吹了口气。
谢怀的脾气没法摸脉,宿羽不敢轻易惹他,也不敢乱动。
他正在想这姿势是不是有些暧昧,一旁就哗啦一响,燕燕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郭单皮叫你们吃——”
声音戛然而止,燕燕站住脚,睁大眼睛,看着案前靠得极近、就差脸贴脸贴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就知道!”
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怎么回事,燕燕就揪着这一点念念不忘,居然还被她等到了回响!
宿羽自封家长以来,就一直觉得燕燕有时十分不像话,砰地拍桌,“早说了我不是断袖!”
谢怀也咚地一拍桌:“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这两个人一人一掌能把金銮殿拍塌,燕燕带刀都惹不起,扭头就跑,“你们继续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互为爹妈……?
#本抖m今天也想被小谢哥哥吼qaq
第13章 蔽日
宿羽过了气劲,理智回到脑子里,一时没敢动,“……殿下,这是干嘛?”
谢怀拿指尖碰了碰那个黑鼻子,“讨债。”
宿羽目光无比茫然,“我欠殿下什么了?”
谢怀满意地端详,表情几乎慈祥,“啧,信里说得正经八百的,还以为你是个荡寇大汉,谁知道是这么个肋条排骨?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还打仗,跟我回府里算了。”
回府里?是那个意思吗?
宿羽脸通红,“……我就要打仗!”
谢怀完全没听他说话,“好了,不生你气了。吃饭去吧,多吃点,瞧这瘦的。”
宿羽装作无视谢怀在自己肋骨上若有深意的揉捏,把鼻子一蹭,立即脚底抹油开溜。
谢怀是什么打算,宿羽心里没数;但谢怀是什么人,宿羽倒是有所耳闻。
金陵的怀王是个出了名的浪子,男的也吃、女的也吃、舞剑女也吃、探花郎也吃,反正就是浪得单纯,绝不挑食。
不过对于手边的宿羽,浪子一直也没说过要不要吃,所以宿羽有点拿不准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总感觉谢怀只动嘴皮不动手,看起来又想吃又懒得吃的,就好像宿羽是盘没放盐的水煮白菜。
……有可能,谢怀是觉得小宿这个多年笔友货不对板?
宿羽蹲在篝火旁,托着下巴,把多年笔友的开端艰难地回忆了一遍。
宿家是马监出身,宿羽从小就在各地马场跟父兄学着挑选战马。八岁那一年,北济来犯,部族进贡来一批战马,他第一次送马到了御马监。
皇帝在太液池旁开了宴席,金陵的世家侯王闺秀倾城而出,权当大战之前最后一场fēng_liú。
也就是那一天,他和“那个人”有过一面之缘。
云层高霭,春雨溟溟。
宿羽跟着哥哥,牵着一匹暖金色的小马,要把最漂亮的这一匹马送到御前去。
却有陌生的仆从拦住了他,“且住,有贵人要看看这一匹马。”
隔着琼林玉树,贵人站在高台上,身后拥簇甚众,几乎如云霞璀璨。
淡金色的烟尘氤氲,宿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见那个人约莫比他高一个脑袋,穿着练色织金锦袍的身形又挺又瘦,信手一振袍袖,便露出平阔的腰带。腰带隐约是千岁绿,被稀薄的春光一映,也是一层金光氤氲。
如此矜贵秀美的一个人,宿羽看得傻呆呆的。
原来那就是谢怀。
宿羽托着下巴,对眼瘸的自己无话可说,对风骚的谢怀也无话可说。
宿羽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谢怀想成女孩子。
可能是因为当时所有皇子公子都在御前逢迎,只有士女们才会离席闲逛。
也有可能是因为谢怀的衣衫实在华美璀璨,衬得身形瘦削近乎fēng_liú,仿佛画卷上的士女。
宿羽野惯了,但并不见多识广,对同性少年的认知仅止于哥哥而已。
对当年的小宿来说,谢怀这样的,基本上只能属于姐姐的范畴,而且还是个漂亮姐姐。
总之,小宿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每次写信都需要深呼七七四十九口气,在信里塑造出一个很成熟正经的小宿,关心国计民生声声风雨的小宿,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小宿。
没想到,几年过去,好看的贵人变成了金陵第一浪人……?
时间是把削皮刀,无情削去樱桃芭蕉美丽的容颜,终于露出了贵胄子弟的纨绔嘴脸,真相的确很让人说不出话。
但谢怀浪得依旧好看,依旧是云中白月。那些言辞激烈如沧浪拍云的书信依旧是出于谢怀之手,宿羽并不觉得谢怀因此掉价。
而宿羽自己呢?
宿羽回想半天,“啪”地一巴掌拍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给谢怀表演过什么?烙饼!打狗!撒尿!吐口水!还发誓“我要是断袖就天打雷劈”!
……换成他是谢怀,他不咬死宿羽就算不错了,还下什么口?!
不过用理智来想,下不了口才好。把燕燕送到金陵,他就可以走了。
宿羽本来很紧张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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