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中的欣喜丝毫也不曾掩饰,借着低头夹菜的动作,挡住了自己眼里面的泪光:“哎呀,真好,我家静静终于肯和男生接触了。”
女儿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对面,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来看她:“不要把他和别人相提并论,他不一样。”
“好好好,不一样,”母亲打了下她的手背,“不管是谁,你能再有勇气去碰触他,妈妈就已经很开心了。”
那件事件带来的后遗症是强烈的异性恐惧症,在刚发生后的几个月时间内,简静甚至不能踏出家门一步,在接受异性警察做笔录时都会不停地打哆嗦。哪怕是早已和这个家断绝了关系的父亲来看她时,也是隔着一扇门,遥遥地说上几句话。
而如今,她终于像是走出来了。母亲挂着笑又向她碗中夹了许多菜,眼神都如水一般柔软下来。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过,在满地花开的时候,身为好学生的宋声偷偷载着她,第一次翻墙逃了课。他在花海里好好地为自己的这个傻姑娘庆祝了生日,在晚上简静的母亲加班时,悄无声息地守在她的卧室门外,像是个忠诚不渝的骑士。
这是几年来简静睡过的唯一一个好觉,没有在黑暗中一遍遍重复着上演的噩梦,也不会会满身冷汗尖叫着地从梦里惊醒。她嗅着身边衣服上皂角的清香,睡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安稳。
一天,宋声载着她去了另一所学校门口。他们在校门前等了半天,等到下课的学生从里面潮水似的涌出来时,宋声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人。
“是他?”简静问。
“嗯。”
简静于是眯起眼,仔细地隔着人潮将那个人打量了又打量,随即摇晃了下,中肯地评价:“没你好看。”
宋声哈哈地笑出了声,随即眼神柔软了些,含了无数欲说还休的情愫。那些小小的碎光将他的一双眼都变得光彩夺目,他脚蹬着地,微微叹息一声。
“日久生情啊,”他勾起唇角,“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简静环住他的腰:“我才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只要你的眼里还能有这样的光芒......你所倾心的那个人是谁,我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哪怕世界上的人都说这是错误的,这是不对的,这是背离生物本能的,我也通通不在乎。
就像你不在乎他们一样。
可是世界上有些事情,并非挡住眼睛便可以看不见,并非捂住耳朵便可以听不见。所有的秘密都注定无法妥善地被掩藏在黑暗里,它们终有一天,会血淋漓地暴露在阳光下。
在一个下着大雨的下午,宋声忽然淋着雨过来找她,他站在窗外,没头没尾道:“......有人看见了。”
简静手中的笔尖一下子应声而断。
“我看到了宋声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撞见这一幕的短发女生站在课桌上,尖声叫道,“太恶心了,他们两个男的居然抱在一起亲了,两个变态!我之前真是瞎了眼,才觉得宋声不错!呸!”
她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的?”周围人的眼里都是兴奋而八卦的光,隐隐还含着厌恶,“我的天,我就说......”
“难怪每天都和那个怪胎简静在一起玩,原来两个人都不正常......”
旁边有男生摸着下巴不寒而栗,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我小时候还和他在一间澡堂洗过澡!”
“我也是,怎么办?想想都浑身不舒服。”
“那他每天进男厕所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盯着别人的那地方看?”
这句话让所有在场的男生都皱起了眉头,身后有人小声呸了声,“这得脑子多有问题,才能莫名其妙看上个男人......真是,他怎么不干脆将自己变成女人算了?”他顿了顿,不怀好意道,“做个手术什么的,然后也可以先让我们爽一爽,反正他也喜欢男的——”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一直孤零零坐在后排的简静却突然一下子站起了身。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里,她猛地伸出手,在最后说话的男生脸上狠狠挠了一把,她的指甲尖而长,一下子将人挠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男生尖叫着把她推开了,摸着自己脸上的血,简直不可理解:“你神经病啊?!”
“对,”简静看着他们,“我就是神经病。反正神经病杀人也不坐牢,劝你们谁都别来招惹我。”
她大踏步地走出教室门,末了又回过头来:“劝你们通通都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那长相,宋声就算是眼瞎了,也看不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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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完这一幕后,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教室门的薛芷蘅便猛地蹲在地上,浑身都不停地颤抖。几个助理上前安抚了许久,她才慢慢站直身体,苦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入戏。”
有过相关经验的楚辞也想上前去安慰她,结果还未靠近,薛芷蘅早已经像是见了毒蛇一样躲了八丈远,远远地用一根手指指着他:“你别过来!”
楚小辞:???
“我看见你,就觉得难过......”薛芷蘅响亮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凭什么,你明明那么好,他们凭什么用那样的话说你?!”她说着说着,气又忍不住蹿了上来,“给我来块板砖,我给他们一人脸上呼一巴掌!打的他们亲娘都认不得!”
几个群演都瑟缩了下,连忙抱着脑袋叫屈:“薛姐,这是剧本上写的台词,不是真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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