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再冒出的就是一层一层升到水面来的气泡。
他把自己沉到湖的最底下,瞪大眼睛直盯着尾巴上那几根直立的尖刺重新恢复之前那透出凌厉和阴冷的黑色,这时才猛地跺脚,借着这股力道破开水的屏障,带着一身湿哒哒,重新回到了土地之上。
“呸、呸呸呸!”
嫌弃地吐掉钻进嘴里的水,洗掉烦人汁液的他变得神清气爽,抬脚就要回到能够抵达花海中心那座小屋的狭窄道路上。
等等——
临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将就着附近这些柔弱又没有杀伤力的“正常”的花,在花丛中滚了几圈,去掉了大半的多余水迹,但是相对应的,身上多了些泥和草叶子。
顶着这幅样子回去,那家伙看到了肯定会说:beerker,今天也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洗完澡以后吃点东西,就去楼上睡觉吧。
绝对会这么说,不信的话,等一会儿回去了就知道了。
“欢迎回来,beerker,今天也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呀。我给你做了草莓派,洗完澡出来吃掉,然后就去睡觉吧。”
没错吧!虽然不是每一个字都猜中了,但意思完完全全没有改变——
“对了,等会儿你自己上楼可以吗?ruler已经睡着啦,我陪他一会儿再上去。”
他:“……”
为什么会多出这么一句不想入耳的话!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洗过一次澡了,但为了不让笨蛋察觉到异样,只能背负上瞎玩不务正业的坏名——这么忍辱负重的他,现在不想像以前那样回家之后再洗一次澡,更对草莓派暂时失去了兴趣。
“你们两个现在在干什么!喂!”
“呃?ruler在睡觉啊。”
“既然要睡觉就滚回他那张沙发睡,为什么要睡在你腿上啊!”
“准确来说我们现在坐着的就是ruler平时睡的沙发……至于这个,确实是我当时考虑得不妥,现在也只能保持原状了。”
废柴er如实坦白,他是在不久之前ruler刚回来的时候,发现了ruler似乎很累、但硬是装作自己没事一点也不累的真相。
又由于多次劝说他不用再管店铺那边的事情早点休息无果,身为御主的这个英灵终于展现出了er的强势,使用了能让ruler乖乖睡觉的小魔术,才让他听话地躺下。
“平时让ruler一个人在一楼的沙发上凑合着睡觉已经很愧疚了,他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是说不出来地固执呢。”
“把他放倒——不,让他睡着之后,因为找不到枕头,又觉得平躺下来可能不习惯睡不好,我就干脆坐下来让他能够靠着睡一会儿。话说回来,ruler一直放在沙发上的枕头怎么不见……等等beerker?被你用枪戳得只剩棉花的那团东西是什么?”
之前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它只是一团棉花。
跟任何被外来者侵占了领地的野兽一个反应,他很愤怒。
仍带着泥巴与残破花叶的残暴幼兽跳到了侵略者的身上,在侵略者耳边吼叫:“滚开!这是大爷我的地盘!”
废柴er似乎很无奈:“小声点……好吧,小不小声都无所谓,在魔术的作用下,不彻底解清疲劳,无论有多大的动静,ruler都不会醒来的。这可是我从吉尔那里学来的,很实用的魔术呢。”
刚把ruler的整张脸重重踩了个遍的他:“啥?吉尔是什么玩意儿,谁啊?”
“我的好友,我所尊敬的王。”
er的嗓音不知为何轻了起来,让他听着,心里颇有一股不以为然又硬是有些堵的古怪滋味。
“说起来,之前你晚上睡不着,我竟然没想起来还有这个方法,这可比让我唱不好听的歌好多了。不然,下次再——”
“我才不要像白毛这样傻愣愣地睡死过去,连自己被揍了都不知道!太傻了。可不要想着偷懒哦,你这个笨蛋!”
“行吧行吧,那我还是继续练习好了。”
“哼!”
果然,不管怎么吵闹,ruler都没有醒来。
压住了废柴er本来就坏掉了的腿,让他连把自己挪到轮椅上都不行,这还很漫长的夜晚,就只能在沙发上坐过去了。
他更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到二楼的卧室睡觉,即使可以独自霸占那一整张床也懒得去,于是,也只能满心郁气地在这家伙的肩上将就着趴下睡觉。
相当于名正言顺地盘踞着有着香甜味儿的颈窝,他的尾巴从英灵的胳膊旁边垂下去,长出的那一截,就随意地搁在ruler的胸口——没一下甩下去砸在脸上就算态度不错了。
“笨蛋,蠢货,就算是现在这么弱的我,也是可以轻轻松松把你抱起来,丢到二楼的床上去的!”
“嗯,我相信beerker的力气啊。只不过,ruler好像做噩梦了呢,眉头都皱起来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陪陪他吧。”
用冷哼传达了自己的态度的他,对ruler的好感度再度下滑,直至负数。
ruler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重点是心思深重。
他从来没那份闲心去关注除敌人以外的其他人,就算目前是“同伴”,也完全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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