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人以像是要将他也一同掠夺而去的火热目光死死盯着,艾尔利终于开口了。
他颇有些忍无可忍的感觉,明明过去也有人用类似的眼神凝望向他,却和如今的感受截然不同——只能说是类似,因为那些人的眼神中不带有像威克翰这般令他浑身不舒服的东西,并不会让他直接感到反感。
于是,深呼吸。
在威克翰痴迷贪婪又终于额外浮现出震惊之色的目光注视下,艾尔利以极其郑重、庄严的形式,拔出了他临时从埃德蒙那儿借来的剑,只暂时将剑尖向下垂直。
“乔治·威克翰,我,艾尔利,正式在此地向你提出决斗的要求。”
“决……斗?”
“没错,决斗,对象是我,还有你。”
艾尔利重复道。
他不欲跟这个人多说什么了,简直打破了他以往对任何人都格外礼貌的习惯。因此,连带着平铺直叙、不带情绪起伏的话音中,都似乎凝结起了淡淡的冷意。
“十分抱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你不仅是被我提出决斗要求、应当彼此尊重的对手,还是我身为ruler,必须要完成职责,进行惩戒的对象。”
“为了让这场决斗的结果不会让你心怀没有必要的不甘,当你举起剑时,你的身体会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那么。”
在目瞪口呆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威克翰的眼里,“伯爵夫人”——现在发现了,“伯爵夫人”其实是一个过分美丽的青年——面若冰霜,双目却灼烈得不再是宁静的天空,而是掀起波涛的海。
“请你拿起你的武器,乔治·威克翰。”
威克翰:“……”
威克翰感到手中的剑更重了。
这剑明显是贵族们最爱的那种华而不实的样式,剑柄镶金,纹上明显的细纹,而剑身却格外细长,当然,细长也就代表着锋利。
他突然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激动,舔舔干枯的嘴皮,望向艾尔利的目光略微没之前那么垂涎了。他真的举起了剑,生命的活力果真源源不断地流入原本干涸的躯体中,他重新挺直了背脊,脸上泛光,取而代之的是期望,对生的期望。
“决斗?我和你?”
威克翰的嗓音大了起来:“哦,要我用这么危险的武器来伤害您——哪怕只伤了一点,我也……”
艾尔利淡淡地打断他:“这一场决斗,只能由一方的死亡作为终止的信号。”
威克翰立即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了。
是的,他喜欢美丽的人儿,甚至可以说得上“爱”了。但还不一定能够弄到手的美人儿能跟自己的美好未来相提并论吗?
当然了,威克翰如今又不想死了。他依旧不认为基督山伯爵能找到杀死他的办法,让柔柔弱弱的伯爵夫人与他决斗,想来是畏惧了,害怕了——那好,他宽容大量,从这个该死的庄园出去后,以后也留伯爵一条小命。
“好——好吧!”威克翰迅速答应,同时用袖子使劲儿擦拭剑身,仿佛这样就能让剑更锋利些,能够直接刺穿艾尔利那颗大抵也应当柔柔弱弱的心脏。
在决斗开始前,他还得不放心地确认一句。这个问题主要是针对于基督山伯爵,那一个——刚好伴随着沉重脚步,出现在伯爵夫人身后的漆黑的男人。
“你们得保证,在我胜利之后,不会受到报复!任何,任何!”
愤怒和憎恨的视线顿时投向了白发金眸的伯爵,然后,他冷不防来了个寒颤。
“……”
“……”
听到这样像是一下子得意起来了的发言,艾尔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才好。
还能有比威克翰更愚蠢、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吗?估计也很难找到了。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在确定怎么才能彻底将威克翰杀死后,任何时候,任何方式……艾尔利都可以亲自动手。
此前,不算必须对抗的魔物,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没有夺取过任何生物的生命,他的手上还没有染上血液。
从无到有本应是极为艰难的跨越,对于仍然算是一张白纸的艾尔利尤甚。可事实上,做出决定并没有多么艰难,在那绝无妥协的“原则”的引导下,他要做出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
奥兹曼迪亚斯曾经对他说过的——底线,原则……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
同样的。
即使要杀死威克翰,艾尔利也只能允许自己使用这样的方式。
秉承骑士的原则,光明正大、但结果早已经奠定地——决斗。
可即使如此,他的心还是沉重的。
于是——在空旷而又过于敞亮的大厅内,决斗即将开始之际,艾尔利忽然转身,看向静立在他身后的男人。
“埃德蒙。”
由于暂时失去了自己的盔甲,在这严肃的场合里,艾尔利又换上了另一套着装。
与伯爵先生在这个世界临时更改的标准的贵族式装束完全一样,只不过为了贴合他的身材,腰身与衬衣的长度略做了修改。
忽然回首的他,原本随性散下的长发被一条蓝色丝带束起,蜿蜒地盘在脖颈旁,将纯白色领结之上本应显露出的柔嫩肌肤悄然地遮掩。
艾尔利与埃德蒙对视,从沉默的男人眼中如愿地得到了能让他振奋起来的力量。
于是,如同作为回报,他的唇边扬起了足以令冷漠与沉寂尽数笑容的轻笑,稍显得柔和了几分的眸子里,也盈满了温柔的光。
“埃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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