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云海书游诗同舟同学打赏。
幼兰和母亲用削好的竹片帮黄平受伤的胳膊固定好,然后一行人排队签字,登上英德伍德号。
英德伍德号是一艘吨位800吨的木制三桅帆船,按照当时的运输标准,1000吨的运输船只搭载五百名乘员,即一个乘员占据两吨的船只吨位,不过华工苦力船的主人为了获取更大利润,往往虚报船只吨位,用以运输更多的华工,英德伍德号报备吨位为1400吨,船上搭载华人总数约七百人,七百多华人没有足够的空间休息,只能上百人挤在一个船舱中。
苦力船在海上航行了六日,于五月三日抵达新加坡北部海域,距离英国人的海峡殖民地还剩下两天航程。
月明星稀,海上凉风徐徐,风浪停歇。
黄幼兰跟父母挤在狭小的底层船舱中,近一周在海上颠簸和底层腥臭、潮湿的环境使她精神萎靡,往日通红白皙的小脸也因为身体虚弱变得一片苍白。
“咳咳,”黄幼兰忍不住一阵咳嗽,小手无力的抓住母亲的手,虚弱道:“阿妈,我好难受。”
昏暗的底层船舱只有一把微弱的火把提供照明,母亲挪了下身子,扶起幼兰靠近火把附近,抽出一只手摸着女儿的额头,担心道:“当家的,赶快把包裹里的草药拿出来,幼兰生病了。”
“哎,我这就找。”黄平用没受伤的右手取出背后的包裹,坐在他前面的黄阿忠迅速打开包裹,取出一小方灰色布袋,递到幼兰身前。
母亲打开布袋,小心翼翼拿出一撮草药,放在小竹桶里。
中医草药一般需要热水煮熬,在底层船舱不能生火,黄平拿出银钱买通船舱水手,带着三个族中青壮把幼兰扶到甲板上。
午夜时分,甲板上只剩下十多个洋人水手喝酒闲聊,黄平几个避开洋人水手,来到船上避风的小角落,架起陶罐生火熬药。
火势燃起,浓郁的中草药味飘散在甲板上,三四个闻到气味的洋人水手拿着酒瓶,骂骂咧咧的朝黄平这边走来。
“五叔,洋鬼子朝我们这边来了。”
四个洋人水手脚步踉跄,脸色通红,明显处于醉酒状态,黄阿忠担心他们闹事,出声提醒。
“再等等,药马上就熬好。”黄平目光盯着冒着热气的陶罐,头也不抬道。
甲板面积不大,四个水手很快来到黄平身前,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肥壮水手浑身散发酒气,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黄平听不懂的话。
黄平和几个客家汉子蹲做在陶罐旁边,没有理财洋人水手。
洋人水手骂声越来越大,忽然抬起右脚踹向陶罐,黄平眼疾手快,身子向前扑去,挡在陶罐前面,硬挨了肥壮水手一脚。
黄平被打,一旁的黄阿忠等青壮汉子一时冲动,把洋人水师的身份抛在脑后,一齐上前围殴肥壮水手。
黄阿忠一脚把肥壮水手踹倒在地,然后紧跟上前,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阿忠别打了。洋人我们惹不起。”
黄平转身站起来,已经来不及阻止几人出手,大声喊道。
海上空气清新、空间宽阔,幼兰在甲板上适应了一会,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人也恢复了一丝精神。
黄平的劝阻没有起到作用,见到同伴被打,甲板上的洋人水手迅速朝这边涌来,局势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十多个洋人水手占据人数优势,不过因为喝酒过多以及客家汉子自小练就的打斗本事,两方人一时不分胜负。
黄阿忠一人对付三个水手,连连出手打倒两个水手后,转身后退两步,闪过一个水手的攻击,同时两手用力出拳,击退两个洋人水手,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同族汉子拉了起来。
黄阿忠拉起同族玩伴,正要继续帮助另一个客家年轻汉子解围事,却不得不停止不动。
“fuck”,最先被围殴的肥壮水手爬起来后,跑到甲板一边拿出火枪,直直的对准黄阿忠。
黄阿忠被制,黄平和其他两个青年汉子也不得不停手。
十多个洋人水手围住黄阿忠四人,肥壮水手脸上更是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枪托狠狠击向黄阿忠头部,“碰。”黄阿忠迅速侧过头,躲过致命的攻击,而枪托则击打在他的肩膀上,枪托攻击的惯性使他后退几步,忍住肩膀上传来的疼痛,黄阿忠右脚向后顶住脚下甲板,没有倒下。
周围洋人水手哄然大笑,戏耍的看着肥壮水手殴打黄阿忠。
对方人多势众,手里拿着火枪,黄阿忠忍住愤怒,双手护住头部任凭肥壮水手殴打。
“呸。”肥壮水手打了一会,吐出一口吐沫,恨恨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黄阿忠,夺过同伴手里的火枪,瞄准对方就要动手。
“比尔,你疯了!”一个水手立刻用手压低枪管,提醒道:“老板警告过,你要是再杀华工,他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恶心的犹太佬、吸血鬼!”肥壮水手低骂一声,缓缓收起火枪。
“这些华人都欠着老板的船费,你把他们杀了,船费谁出。”名叫比尔的水手拍了下肥壮水手的肩膀,开口道:“你已经惹老板生气很多次了,再热麻烦的话,他不会放过你,教训一下这些黄皮猴子就算了,不要弄出人命。”
运输华工的商船一般不是正规商人所为,船只航行在海洋上,船长想要处置不听话的水手有许多手段,想到上一个和自己一样好赌的水手被抛到水中的场景,肥壮水手大脑瞬间清醒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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