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能一步一个脚印,凭借自己常年累积而来的所有砝码,稳站于金字塔顶端,摇摇欲坠,却从没有下滑一步的女人,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技巧、耐心和运气。
在她锲而不舍地尝试下,那扇被锈住了的铁门,竟然真的一点点地被打开了。虽然门轴的地方,锈的太厉害,而无法整扇门都被打开。目前已打开的地方,虽然仅是一条黑漆漆的看不出里面情况的小缝,但也足够一个保养得体,常年保持苗条身段的娇小女性,猫着腰,一步一缩身的进去了。
朱颜岩弯下身子试了试,发现她自己进去完全没问题,但背着那个黑色的双肩背包,就会毫无悬念地卡在门缝里。斟酌之下,她果断地把双肩背包退下来,放置到地上。拉开拉锁,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沉甸甸,一移动,还会发生碰撞响声的米色纯亚麻编织袋。
编织袋的体积并不小,足有半袋米的规格。提在手里,也不轻,起码以朱颜岩的体力,一路从车上背到这里,如果没有双肩背包,她肯定做不到。
她把编织袋抱在了怀里,试探性地小步挪着脚,一步一调整角度,终于勉勉强强,带着袋子挪进了那个窄窄的门缝。
门后很黑,黑得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手机还在上衣兜里,朱颜岩费劲地把袋子放到了脚边,抬手去摸索口袋里的手机。
智能手机很人性化地提供了照明的设备,在手机灯光的加持下,这个狭窄空间的内景一览无余。
这是个因常年未使用,也不曾开窗通风,空气中布满了呛人灰尘和家居腐烂味道的杂物间。可能在多年前,曾充当过员工休息室,紧靠墙壁的一侧,堆积了并排两个铁质的小格储物柜。
墙角的沙发早已被弃用,包裹外围的布料已开始腐朽,露出了里面发黄膨胀的海绵芯儿。
地上有很多纸屑和灰尘。灰尘累积的时间太久,已成为了团状,滚雪球似的随着门扉的开启,随着从门缝中溜进来的小风,越滚越多。
朱颜岩用袖子挡住了口鼻,艰难地在这个与她的身份极为不符的小仓库内,寻找合适放置亚麻编织袋的地点。
能不被发现袋子的下落,是可预估内的最好的结果。谨慎如她,也巧妙地准备了如果袋子被人无意中发现的后招。
袋子内的东西,随着她吃力地走动,在怀中越颠越重。终于,她在贴着墙角放置的铁柜中,发现了一个柜门的锁和钥匙,都保存完整的储存柜。
她蹲在地上,搬弄着锁和柜门,确认可以正常使用后,就把那个沉重的米色袋子,塞到了柜门里,然后把遮挡柜门关闭的前排铁柜,费力地挪了挪。
随着清脆的“咔嚓”落锁声,朱颜岩终于如心所愿地锁好了柜门,拿走了钥匙,再从原路返回到那扇铁门前,小心谨慎地关好了大门,没有留下任何的气息,仿佛她从未来过这里。
王行云独自站在与梦境似曾相识的走廊前。这里是一层通往地下展厅的必经之路。
他估算了下时间,十五分钟,足够拓麻抱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找到工作人员,再返回约定的地点了。
甬道里光线依旧昏暗,却比浑浑噩噩的梦中,视觉和感官上,舒服清透了许多。
微风徐来,吹开了用来隔绝阳光,营造气氛的厚窗帘的一角,让眼前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光。
一个逆光而来,看不清面容,仅剩一轮光的轮廓的人,以一个熟悉的换步频率,逐步向光源的另一端走来。
王行云顿觉刺眼,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右手,挡住了阻碍视线的阳光。
尚未看清来人,熟悉的语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闸放话了:“说好了在横跨两层的蟒蛇展前碰头的,我等了半天,除了在深绿色树丛中不断蠕动的蛇身和晃动个不停的树叶,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幸亏我脑子活,没傻站着跟蛇一起继续等你。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那些滑溜溜、黏腻腻的冷血动物了。现在想一想都鸡皮疙瘩起满身呢。怎么样,找到了么?”
王行云刚才被气氛所累,所萌生出的仅有的一点压迫和窒息感,瞬间就被着雌雄莫辨的沙哑嗓,鸭子似的嘎嘎嘎地给打散了。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窗帘后的阳光,深吸了新鲜的空气,道:“没找到。梦境中确实显示,这边的墙壁上,有个跟墙壁同色的暗门,里面有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屋子,我们要找的东西,就锁在屋子里的铁柜里。但这里的布置,却好像跟梦里看到了,隔了不止10年的光阴。不知道是朱颜岩当时疯魔了记错了,还是梦中的情境,都是本人根据记忆中的碎片,再次加工杜撰的。”
“这个嘛~根据专职吃梦这口饭的老司机——我,来推测,梦中的情境,只可以用来参考,不要完全相信。人的大脑,可是会骗人的。它不仅会对不存在的东西或者事件,进行一个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杜撰;更甚者,从未见过的人,听说过的事,也会跑进梦里,做梦跟看电影一样刺激有趣呢。不过,对于很多细节,包括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能交代清楚,有理有据的梦境,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事件回放。即使有一些主观情绪地再次加工,也不会与真实情况差距太大。换句话说,”拓麻笑得不怀好意,大大的黑眼珠子,倒映着王行云霜冻似的侧脸,“那个‘东西’,就藏在这堵墙的后面。”
第160章 满载而归
王行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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