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什么信息都还未得到,言心下却忽然冒出来一点担忧,心底雀跃蹦跶着的期待消停下来,他打开另一条未读消息,匆匆扫了两眼——
“哐!”
坚硬物品撞上合金墙壁的动静不小,一旁小会议室里还有虫未离部,听到响动,迅速从里间跑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从小会议室中跑出的记录员言行有几分慌张,他方才好好一虫留在会议室里,整理今天的会议记录板,会议室靠外间走廊那侧的墙壁却忽然一阵震动,外头还传来了好大声响,让他吓了一大跳。
慌张的记录员跑到外间查看情况,他站在门旁张望了一番,发觉没有预想出的敌袭,走廊上只有站在不远处的言一虫,并且这位军团长不知为何还于室内展开了翅膀。
……嗯?翅膀?
记录员定睛瞧了瞧言背后气势汹汹张开的翅翼,那宽大的翼展几乎占满整个走廊的横向通行空间,他喉头滚动一下,小心翼翼道:“不,不好意思,您这是怎么了?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室内展翅的雌虫心情似是极度不悦,周身缭绕的压抑气场有如实质,让空气都无端凝重了几分。
“有。”看完信息的言答,他声线本就偏清冷,在心情不悦时声音里的温度更是连降数度,叫听他说话的倒霉记录员听着就情不自禁哆嗦一下。
记录员战战兢兢接话:“您,您请讲。”
言侧转了一下身体,他平展在背后的翅翼随着他的动作,一侧骨翅翅尖明晃晃指向不远处的记录员。
记录员看着那指向自己的锋利骨翅尖端,觉得自己仿佛要患上突发性尖锐恐惧症。
言:“帮我开一下这扇落地窗,谢谢。”
“……”记录员因畏惧而迟缓的大脑反应了十秒,才意识到言是在让他开启对方面前的那扇落地窗。
每日最后一名离开办公楼层的虫员,都身兼着楼层轮值管理一职。
记录员忙不迭点头,趁背过身去按门窗管理按钮时,抹了把额头上无意识间沁出来的冷汗,他这头刚将窗户完全开启,还没来得及转头去对发出了开窗指令的第五军团长说一声“好了”,便听得后方风声忽然大作。
言只等到窗口开至可容他屈身通过时,就迅速钻出窗外,一展翅翼飞走了。
记录员茫茫然看了已空无一虫的窗口片刻,他伸长了脖子,张望了眼已在空中化为一个小黑点的第五军团长,不禁嘀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连运载机都没有耐心等,要这么费力匆忙的飞回去。”
能让言如此匆忙急迫,在室内就展开翅膀,连运载机也等不下去径直飞走的事情,自然是于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事。
在齐斐被传送至g13三个半循环时后,虫长官终于得知,他的心上情虫已经消失。
焦急飞了半晌才想起来要联络奥齐,言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经傍晚已开始降温的凉风兜头一吹,他快要炸成一团浆糊的大脑终于正常些许,驱使着他先返回自家办公室,落回实地上与奥齐联络。
六年后的虫长官正一腔焦急担忧,满脑子转着齐斐是不是遭了什么对象暗算的念头,而六年前,位于g13冰天雪地里的他,正谨慎靠紧了身后座椅,睁着视觉暂时丧失的眼睛,牢牢“盯”着从天而降的又一位“不速之客”。
对于六年前的言来说,齐斐着实是一位不知身份,不知来意,甚至看不见面容,连种族都暂时无法判断的不速之客。
他在意识恢复之后就发现了自己失明一事,但他那会只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眼睛的痛楚淹没在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与失血感里,像分支溪流汇入河道,在各处伤口传达到神经中枢的疼痛河流里,那单一部位的疼痛变得一时难以分辨清。
而失明远不是最糟糕的。
他被变形的舱门、座椅、以及弹出的安全气囊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他将四肢的无法挪动归咎为这些压在他身上的外力施加物,认为只要想办法挣脱它们的狭翅,他就能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主权。
但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在这不知来意的“不速之客”取掉舱门与安全气囊,为他清理出足够让他脱出困境的环境后,他仍然只能在原地坐以待毙。
他的膝盖以下毫无知觉。
并且他的喉咙灼痛,他现在没法说话。
又瞎又哑,还无法自主行动,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废物。
真是棒极了。
言无甚表情地靠坐在驾驶椅上,听着那“不速之客”已绕行到返回舱后方。失去视觉后,他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他大致听出了齐斐打开的后舱舱罩的耗费时长,他猜测齐斐应是对这台返回舱的构造非常熟悉,对方就算不是虫族,也至少是个对虫族有所了解的种族,并且还熟知这类返回舱的储备物资一般放在何处。
他听见了齐斐去拿储备物资箱的声音。
什么样的对象,会对冰天雪地里落难的陌生虫族伸出援手?
言暗自思忖着,他揣摩不出齐斐的来意,只好先姑且认为,对方或许是看上了他的返回舱里搭载的物资箱。
齐斐在与言打过照面后不久,就注意到了言的眼睛不太对劲,雌虫虽然在“注视”着他,但视线一直未聚焦,那双眼睛里看不见健康双眸中应有的神采,一眼望去空洞幽暗,像是黑暗中寂灭的灯,只留下一个曾经亮起过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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