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转大厅内等候运载机到达时,一旁有虫静静停了他们谈话许久,忽然开口道:“你们也还真是慷慨。”
说话者的声音再耳熟不过,厉一听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就猜到了说话的是谁,但他明知对方就在左侧不远处,还是先充满疑问的平视了周围一圈,然后问同伴:“刚才是不是有谁说话?”
同伴还没接话,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会带了点恼怒:“看不出来,原来你眼神这么不好,这么近的距离都已不可辨物了,莫非是要瞎了不成?”
“哦。”厉此时才将视线下移,居高临下的看了对方一眼,诚恳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你太娇小了,我又比较高大,在我这个高度,想要一眼看见‘小虫’,还是有点费劲的。”
戴佩并不傻,他听出厉在“小虫”上落的重音,脸色变了一变,当即就想发火,但转头想到自己的目的,又愣是忍住了。
“你们还真是慷慨。”戴佩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语。
厉:“我的耳朵倒是没有低于平视水平线以下就听不太见的毛病,你可以不用开启复读功能。”
可能是因为言这几年格外寡言少语,奥宁也是个不太会和虫呛声的性格,厉在这几年间嘴上功夫飞快见长,是团内的“口头战”输出担当。
“……”戴佩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几分咬牙切齿,“集合全团力量去送一份礼?你们可真有意思!你们跟在后面东奔西跑,全力以赴支持联合演练计划,帮着找回s级雄虫,然而呢?所有的好处都落在言那里,他如愿高嫁,他即将过上你们不敢想象的生活,你们同样吃苦出力,最后将他一虫捧了上去,你们还想要全团出力送礼?真是蠢得好笑!”
厉身旁的同伴先前还为厉的话情不自禁想笑,他听了戴佩的话,“唰”的拉下了脸:“抱歉,我不觉得大家想要尽一份心意哪里好笑。”
“还不好笑?”戴佩抱起双臂,挑高了眉毛,“他当初打着要帮助和他当年一样的对象的旗号,大量招收你们这些虫,把你们哄的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为他效力,然后他踩着你们顺利攀上高枝,达成了当年心愿,谁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说不定就是准备一脚蹬掉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你们呢?你们就是供他燃烧一阵的能量矿石,烧完就变成了废料,他现在已经成功到达目的地——谁会在到了目的地后还回头回收废料?”
这话说的难听,厉的同伴已经变了脸色,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戴佩是故意的。
他有心要激怒面前的两虫,最好能气的对方口不择言,或者直接被策反,好让他好打探到更多消息。
军部比之其他领域,上班时间更早一些,眼下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九点,戴佩远远看见厉走至附近,主动凑上来,想探听一下虚实。
然而每年年终评语里都必有一条“性格风风火火,行事不够沉稳”的厉听了他的话,却眉梢都没动一下,只借着身高差,再次由上方俯视着扫了他一眼。
戴佩发现他竟然从厉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怜悯。
“你还真是可怜。”厉说。
戴佩:“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形容词,戴佩难以置信的盯着厉,心底骤然浮出一股怒不可遏。
对方有什么资格来怜悯他?他容貌姣好,家境优渥,雄父疼宠,追求者众多,挂着不用外出奔波的闲职,哪怕被卷进丑闻也能将自己干净摘出去。
“我可怜?”戴佩怒极反笑,“你入部的初衷就是有朝一日登上高位,很有抱负,但最后成为军团长的却是你那位口口声声说只想要个家庭的好朋友,他现在是你的长官,你为他的感情事业尽心尽力,他去哪你去哪,结果他现在婚姻事业双丰收,你两头一项也没达成,我倒是觉得你更可怜,处处被你的好朋友压着一头,自己还在住宿舍,却还想着要给已经搬进顶级居住片区的对方送礼?”
厉堪称心平气和的听戴佩说完了这番话,他听出了对方的故意挑拨,倏尔笑了一下:“所以我才说你可怜。”
戴佩声音不小,这会正是早间忙碌期,周遭同样等待运载机,等着去部内其他区域的虫员不少,他们听见了戴佩的说话声,朝这一处候机台投来了目光。
“要说不羡慕,那自然是假的,我又不是一台设定好的机器,对拥有自己所没有事物的对象产生羡慕,这是常情,但羡慕并不影响我同时为朋友过的好而欣慰。”厉盯着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戴佩,摇摇头,“你大概是从来没有过会因为你过的好而高兴的朋友,除去你的双亲之外,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谁是会真心为了另一虫的生活美满感到高兴,你也不了解当你陷入落魄之时,会有谁拼命来拉你一把是怎样的感受,你更想象不出这宇宙里竟然有谁在自身都已经难保的时候还去救助他虫,这都是你从没体会的东西,从来没有谁为你这么做过,所以你不相信,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可怜。”
戴佩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厉,这还是头一次有虫当面说他可怜说的这么头头是道。
“或者我们不说远了,就提个最简单的。”厉说,“戴佩,戴小少爷,你真的有过朋友么?”
“我……”
就在这时,一架空着的运载机自动行驶过来,停靠在厉面前的候机台前。
“走了。”厉拍了一下同伴,大步登上运载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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