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玥不敢接话,只摇一摇团扇,再摇一摇团扇,脑中晕晕乎乎,也不知是不是暑气闹的。
“惠妃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伤,预备报仇雪恨吗?”皇后看她从领口到手腕,但凡裸露的皮肤没几寸是完好的,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没十天半月是退不下去了。
“铭玥自此跟了皇后娘娘,便与她是云泥之别,她在后宫里当她的宠妃,我们去敌营擒贼擒王,这点小伤小痛,算得了什么?”
“有出息!”皇后大喜,“从此地过黄河还有好几日行程,你可别支撑不住了。”
行得数日,舟车劳顿,总算到了黄河边。
约莫晌午时分,一行人正往开封府赶路,忽听得前方有马蹄声冲过来,那来使到得太后凤辇前,拦住队伍,这才翻身下马,“恭迎太后,辽王殿下请太后取水道,皇上将在船上与太后相见。太后这边请。”
苏铭玥心中一惊,这个皇上指的当然不是洪熙帝,而是太后的亲儿子惠文帝。怎么辽王临时起意改在船上见面,那他们的计划岂非要全盘否定了?
身侧的梁冠璟折扇摇得“哗哗”作响,衣袂翻飞,青丝舞动间,车子在前面岔道口掉转方向取左路向码头而去。苏铭玥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断梁冠璟的思考。
又行了小半日方见水路,梁冠璟合上折扇,不紧不慢地穿戴整齐,然后一掀车帘,身手矫健地跳下车去。苏铭玥以为她要抢上前去扶太后下车,却见她并不急着走开,而是转身向自己伸出手来,口中满是关切。
“身上好些没有?来,我扶你下车。”
第13章 出师未捷
徐太后刚下车,就双腿发软几乎要晕过去。
“请太后稍安勿躁。”梁冠璟和怜香将她扶了,在码头边的草亭下歇息,随侍的宫女太监赶紧埋锅生火,端茶煮水,柴火还没点起来,江上红地漆金的官船就出现在水天相接的地方。船头旌旗舞动,守卫森严,一个大大的“辽”字分外刺眼,大船前后左右另有几艘小一些的木船,彼此用铁链串起,护成两排。
苏铭玥也不忘自己的职责,先拿出镜子给徐太后照照,帮她梳洗擦汗,整理妆容,事毕又给身旁的梁青钰稍事打扮,以免叫人瞧出破绽。最后为了显得一行人不至顾此失彼,她细心地帮大伙儿把控全局,装点门面。
梁冠璟亲自端上煮好的茶水,奉到徐太后跟前。
天热茶烫,大船靠岸时分,徐太后还没喝上一口,只一头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在额角。
船一靠岸,大锚落地,跳下来七八个纤夫模样的壮年男子,扛了沙泥布袋垫堤,铺好舢板,盖上防颠的胶布,防泥的地毯,一应礼数,周全详细,教人挑不出错处。这大船吃水极深,容纳将兵不下百人,从船舷到甲板,从船头到岸边,十步一岗,五步一人,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戒备得固若金汤,滴水不漏。一个文官模样的使臣等一切布置停当,才带了七八个亲卫下得船来,人未到,先拱手作揖,“下官接驾来迟,万望太后海涵。”
“这茉莉香片,待太后先喝上一口,再行上船不迟。”梁冠璟再一次奉上茶水。
徐太后定了定神,接过茶碗慢悠悠地吹开浮花,“这大日头要晒晕我了,我儿在哪里啊?”
“皇上已经备好酒菜,煮好凉茶,只等太后上船品评。”
“他竟不能亲自相迎,可是身染重疾?”
“哪里哪里,皇上龙体安康,还请太后放心。”
“即安康,我们母子经年未见,他怎不快快出来相迎?”
太后这是要摆架子了,那文官捋了捋长须,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后娘娘就不要为难下官了,辽王殿下有旨……”
“放屁,你给我说清楚,是辽王殿下有旨,还是皇上有旨?”
“这……”
太后伸出玉指,点点这个,点点那个,又点住船上,“你们一个两个,逼迫我们孤儿寡母,为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今天辽王不来我跟前谢罪,我绝不上船,回去我要告诉天下人,他挟持天子,谋朝篡位!”
“哎呀哎呀,徐太后久等,本王来迟了,招呼不周,太后切莫怪罪!”说话间,一名壮年男子便已奔跑而来,苏铭玥见他宽额粗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鹰钩鼻,薄嘴唇,是个英俊的枭雄之相。辽王是洪熙帝的异母兄长,四十开外,那日皇帝陛下亲自送行,她在队伍里远远见过一面,观之兄弟俩都不似**皇帝,生得是各有千秋的英俊,洪熙帝相比之下儒雅许多,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一想到身侧的梁冠璟配如此夫君,还要生儿育女,便忍不住肖想他们平日相处的情景。
“废话少讲,我要见我儿。”
“太后上了船就能见得皇上,还怕我诓你不成?”辽王毫不相让。
梁冠璟顾盼四周,却是惊愕辽王的船已经能够轻易渡过黄河,他现在按兵不动只是师出无名,在等时机,并非惧怕镇守山东的援军切断后防。
辽王凑近了徐太后,“臣担忧皇上的龙体安危,怕有歹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燕贼座下能百步穿杨的弓箭手不胜枚举,此刻最巴不得弑君灭祖的不正是他吗?”
一句话说动了徐太后,苏铭玥真担心昔日的燕王妃拔剑而刺,好在梁冠璟低眉顺眼,不动声色地跟着。
徐太后由怜香扶了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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