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乔碎玉电话的时候赵岁安还在公司里。已经是深夜了,他还焦头烂额地带着几个心腹在那儿做账。事情砸下来得太突然,他爸爸昨天下午被问了一通话,现在肯定被人看着,动都动不了,只有把做平账面的活儿交给赵岁安。可是很多黑账是赵岁安进公司之前做出来的,有些甚至已经记录模糊。赵岁安一个头两个大地一边查窟窿一边堵,这才发现原来公司在发展的前期玩儿了那么多猫腻。他越往前查越胆战心惊,这时候他才明白以前赵德旺一直跟他说的话:你捅下一个篓子,就要用更多的篓子去弥补,到最后就越补越漏、越漏越补,永远补不满。所以赵岁安那时候走西伯利亚特区那条线,赵德旺一再嘱咐他要小心行事,赵岁安现在看着行运初期那见不得人的账面,再看着现在这个风光磊落的行运,心想他爸到底是花了多少工夫才把这么大一个公司给洗白啊。
可是那些过去就像是高高悬在头顶上的虎头铡,现在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赵岁安心里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料理那一端的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现状让他恼火又无奈,只有先着手于眼前的事,然后暗自咬牙发誓要揪出是什么人在搞鬼。
他也不用揪了,那一端的人很快就自动跳了出来。
赵岁安没存乔碎玉的号码,所以一开始她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赵岁安以为是骚扰电话,正烦得不行的赵岁安直接把她挂断了,谁知道这号码又打了第二个、第三个,赵岁安忍无可忍地接起来,语气也就不是太好,心里还想着要是骚扰电话他一定要炸了那边。
谁知道却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焦急地问他:“你现在在哪儿?在医院吗?跟泉哥在一起吗?”
赵岁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乔碎玉。他十分纳闷地回应:“我在公司,出了点事……”
他还没来得及问乔碎玉为什么这么问,那边就十万火急地向他发射了一个炮弹:“我弟弟去找泉哥了!还偷了一管我们公司新研制的试剂!”
赵岁安整个人都炸了。他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甚至把椅子直接带倒了。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恩赐什么时候去的?”
“我不知道!我正在往医院赶,但是我这边太远了,你快点过去!”
“那你他妈还不赶紧报警!”赵岁安一边抓起车钥匙往外跑一边对着乔碎玉大吼,乔碎玉的声音已经带出了几分哭腔:“那是我弟弟!”
“滚你妈逼!”赵岁安气得大骂,“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让你们全家给他陪葬!”
赵岁安几乎是飞到医院的,路上不仅报了警,还给医院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到林泉的病房去看。结果等他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林泉又进抢救室了。
赵岁安抱着头在走廊上蹲了下来,他感觉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词汇、语句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一方面想要上天入地把乔恩赐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找出来,一拳一拳打死;另一方面又钻心地担忧着林泉,完全不知道他的状况究竟如何了;最后一方面,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他咬牙切齿地埋怨着自己,为什么自己老婆住院,自己却不陪在他身边?如果今晚赵岁安能陪在医院里,怎么可能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医院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后来警察也来了,问赵岁安问题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问的是什么、他回答的又是什么,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匆匆忙忙地出来,见到他就问:“是病人家属吗?”
“是、我是他丈夫……”
“胎儿肯定保不住了,母亲的状况也很危险。他子宫被破坏得很严重,我们建议是把子宫和生殖腔整个都做摘除,不然抢救难度比较大。”
赵岁安感觉到脑子里嗡地一声。
“那、那他人怎么样?”他急急地问。事到如今赵岁安什么都不求了,只要林泉能平安,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放放。
“现在就是为了救人所以来问你的,他毕竟是oa,摘除了子宫和生殖腔之后肯定没有生育能力了。”
“摘!”赵岁安一丝犹豫都没有,“救救他!别的我都不管,只要我老婆平安就行了!我就要我老婆!”
护士迅速去拿了单子让赵岁安签字,然后返回了抢救室。时间明明是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赵岁安却觉得每一秒都像一年一样漫长而艰难。等到抢救室的灯熄灭的时候,赵岁安才觉得刚才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已经不存在了一样,现在才一瞬间复活了过来。他一个箭步蹿到医生面前,心急火燎地问情况。
“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先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好在你太太底子不错,不然这么两个晚上啊……”医生直摇头,“光是折腾就能折腾掉他半条命,看看以后恢复的状况吧,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是、是。”赵岁安连连点头。医生看了看他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又说:“他的子宫,包括生殖腔在内,都全部进行了摘除,以后你们想要孩子是肯定没戏了。”
赵岁安心里梗得厉害,又庆幸林泉好歹算是救回来了。医生也看出来他心里乱,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赵岁安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林泉毫无知觉地被推来推走,脚步几乎是无意识地跟了上去,心里酸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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