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群红男绿女之中,一身西装革履的林青显得画风异常清奇。不过这喧嚣的环境里,谁都没空仔细地审视谁,林青也只是其中一个过客。
炮子领着三人到了比较里面的一个宽敞的卡座,有一群人已经在嗨了,炮子热情地介绍双方,主要是介绍向瑯,他刚归国不久,要花点时间重新认识这边的朋友圈。
"哟,传说中向总的公子啊。"有人马上起哄。
向瑯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陌生女孩,正对着他暧昧地笑。向瑯马上心领神会,只可惜,对方找错对象了。
嗨吧之所以会成为热门的社交场合之一,酒是个重要因素,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先喝上再说,喝高了路人甲都能成为亲兄弟。一群人热烈地推杯换盏,酒全都论打上,谁不喝谁就等着被炮轰。吵吵嚷嚷中,向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林青正靠在一张空桌子旁边,仍是直挺挺地站着,向瑯却也能明显地感觉出他的浑身不自在。
向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一幕被另一人敏锐地捕捉了,"看哪个美女呢?这么出神?"
向瑯转过脸来,是刚才那个女孩。
"玩游戏吗?"向瑯突如其来道。
"嗯?"女孩饶有兴致,"什么游戏?"
"简单点的,十五二十吧。"向瑯说。
十五二十是夜场里最常见的小游戏之一,规则简洁明了,节奏也够快,想借此灌醉人很适合。
"赢了的可以让对方做任何事情,如果不愿意做,就喝一杯。如何?"向瑯说。
"好啊。"女孩灿烂地笑了。
两人伸出双手,蓄势待发。
第一盘,向瑯输了。
"嗯……"女孩眨巴着睫毛快戳破天际的大眼睛努力想了想,"去跳个热舞吧。"
向瑯笑而不语,拿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结果他连输三场,连喝三杯。
"你还好吗?"女孩笑问,"怎么感觉我在欺负你啊?"
向瑯不以为然,"放心,我喝酒跟喝水一样,还是你怕了?"
女孩耸耸肩,"来。"
第四轮,向瑯总算时来运转,赢了一把。
憋得他够辛苦的。
向瑯装作往四周张望一圈,视线来回移动几趟才落到林青身上,"那人,看到没?"
女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去让他喝下这杯酒。"向瑯笑道。
女孩看了看林青,又看了看向瑯,一时不是特别明白向瑯的用意,让她去勾搭另一个男人?剧情的走向不太符合套路啊?不过……女孩没说什么,直接以行动表示——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大跨步朝着林青走去。
向瑯窝在座位里,像一个刚刚施展完恶作剧的小孩,兴奋又好奇地偷窥着那两人。不……主要是那个人。天,调戏禁欲系的正直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吗?本来以为回来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日子将相当无聊且苦逼,现在看来,他还是挺幸运的。
女孩目测久经沙场,一点不怯场,充分展现她的女性魅力。可惜……她又找错对象了。
不论女孩说了什么、怎么撒娇,林青看起来都不为所动,甚至脸上的表情基本都没什么起伏,女孩大概是无计可施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往林青身上一靠,端着酒杯就想往他嘴边送。
林青一怔,条件反射就抬手一把揪住了女孩的手腕。女孩的纤纤弱手哪经得起林青一个大男人的力道,马上疼得尖叫一声,林青吓了一跳,立刻松手,女孩手里的酒杯掉落地上,洒出的酒液沾湿了林青的衣服。
第3章 夜半
谁知女孩顺手就拿过身边路过的人手里的酒杯,哗一下朝着林青正面就洒了过去。"有病!"女孩忿忿地扔掉酒杯,丢下这两个字,转身走了。
林青呆站在原地,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不断滑落,钻入脖颈,沁湿衬衫,难堪至极。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的小闹剧,在酒吧里这实在见怪不怪,各人都继续忙着各人的事情。林青以袖子擦了擦脸,不着痕迹地叹口气。
唯一一套比较体面的西装,不会就这样报废了吧?应该洗得掉……
这种状况下,林青也没忘自己的职责,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搜寻向瑯的身影,视线一转,刚好对上向瑯的目光。
一片嘈杂中,两人静静地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林青看不清向瑯眸中的意味。仍是那种似笑非笑,好像看透一切又不在乎一切的戏谑。他在……看自己笑话吗?
那一瞬间,林青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腾起一股愤怒。是的,他不是木头人,他也有自己的情绪。这份理应前途无量、让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工作,就职第一天,他就想打退堂鼓了。可是……林青用力地握了握拳头,不行。就冲着那份月薪,今天别说他被泼的是酒,哪怕是屎,恐怕也得忍着。
人穷志短,这话真他妈没错。他很想潇洒地说不干就不干。那是电视剧,不是生活。
保镖也是服务业。服务业说白了,就是打脱牙和血吞,憋出内伤也得顾客至上。
林青正想着,那边向瑯站了起来,林青随即收回自己杂乱的思绪,警惕起来,目光钉在向瑯身上,时刻作好准备。
却见向瑯直直走向他的所在,林青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不一会儿,向瑯就来到了他面前。
"跟着我。"林青勉强听到了向瑯发出的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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