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头,若是惹恼了圣上,脑袋和脖子说不准就得分家。
到时候,他们这种伺候在周边的人,还能捞着好?
圣上被他反驳,却不恼,只是看着他,从容道:“你也只是从正记野史中听了几句,又不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如何能真的知晓,皇帝心中是否有情?”
说书先生被他噎住,顿了顿,怒视着反驳道:“你又不曾做过皇帝,如何知道他们心中有情?”
他这句话问得刁钻,颇有些庄子与惠子问鱼之乐时的样子,圣上不欲暴露身份,一时之间,居然真的被他给噎住了。
说书先生看他说不出话来,自觉是辩赢了,得意一笑,拱了拱手,飘然离去。
圣上此生,大概还不曾被人这样噎过,偏偏还解释不得,正禁不住蹙眉,就见锦书抿着唇,低头偷笑。
像是偷吃到了鱼的猫,笑得眼睛弯弯,叫人禁不住想去摸摸她的头,再挠挠她的下巴。
恍惚之间,圣上心口哽住的那股气,似乎全然消失了。
“胡闹。”他看着她,道:“朕被人冷嘲热讽了,你却在这儿笑话朕。”
语气斥责,却无怒意,只有隐约的纵容与爱怜。
“您怎么不问一问,为什么我敢笑话您?”
锦书知他并不恼怒,只笑着同他解释:“还不是知道圣上大度,不会同我这般的小女子计较。”
“你才不是因为知道朕大度,”圣上目光深深,眼底却是宠爱,低声道:“你只是知道朕心疼你,便是被你取笑,也舍不得说什么罢了。”
“活该,”锦书难得娇俏的嗔他一眼:“若不是圣上非要喜欢我,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她一双眼睛生的美,黑白分明,灵动皎皎,春日的桃花一般旖旎娇艳,目光微斜时,更是顾盼神飞,明光四射。
圣上被她目光扫过,心便软了一半,更舍不得说什么重话。
只是,他怕自己因此在她面前失了底气,反倒叫这小娇娘得意,便故意板起脸来,轻声斥责道:“放肆!”
“圣上说的是,确实是我太过放肆。”锦书莞尔一笑 ,眸光似是星海一般璀璨。
指尖在他手心里勾了勾,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
她低声道:“圣上尽管罚,好不好?”
圣上看她如此情状,哪里说的出什么 ,只深深的看着她,短短几字,却是情意万千。
“——朕哪里舍得。”
锦书看着他,却不说话,只是笑。
圣上既爱她这般嫣然模样,又恼她万事都不肯开口,却处处吃定他的淡然,左右四下已经无人,索性凑过去,含住了面前花瓣一样的唇。
同那副软硬不吃的态度不同,她的唇,既软又娇,像是某种酥酥的糖。
温绵的吻过去,桂花的甜香在唇齿中蔓延开来,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咬,终于松开。
“方才朕是为了哪个,才去同他争辩的,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可是你倒好……”
“不觉感激也就算了,反而同别人一起笑话朕,”圣上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轻声斥责:“没心肝。”
“哪有,”锦书笑着狡辩:“许是我的心肝全给了圣上,别处便空不出来了,自然没有。”
“那朕便再还你一副心肝,叫你日后长些记性,”圣上走在前边,缓缓下楼时,低声跟她说:“可好?”
锦书同他愈发亲近,倒是少了尊卑克制,说起话来,也更加自在。
“圣上虽是天子,却也是凡人,”她摇头道:“如何能分一副与我?”
“朕是天子,自然同别人不同。”
圣上重新扶住她腰身,揽着她走出茶楼,低声道:“普通人只生有一副心肝,而朕,却生有两副。”
“两副?”锦书诧异道。
“怎么这样吃惊?”
圣上低头看她,含笑道:“——你也是朕的心肝。”
锦书听得脸一热,随即笑了。
“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位君主,大概也如同圣上这般,最是长于甜言蜜语,撩拨人心。”
“无论如何,他却是实实在在成了的,你呢?”
圣上侧过脸去问她:“被朕的话,撩拨到了没有?”
锦书笑而不语。
“又是这样,”圣上轻声开口,似乎是在抱怨,道:“每每问到此处,你便不肯开口,总是避而不谈。”
锦书莞尔,笑意盈盈:“圣上想听什么?”
圣上道:“自然是,想听你的心里话。”
“有被撩拨到的,”锦书转头去看他,目光真挚:“圣上如此待我,怎么会不动心。”
“只是我太胆怯,也太畏惧,所以从来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
圣上听的目光微凝,神态微变。
她也不胆怯,笑容恬淡,徐徐道:“圣上是天子,坐拥四海,威加天下,。”
“您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权势,财富,女人,威望,以及除此之外的许许多多,世间其余人,都只能远远的敬仰,而不敢生出奢望。
对于您而说,即使是偶然间,遇见未曾拥有的,借助无上权势,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有时候,我也会想,”锦书笑容微敛,定定的看着他,缓缓道:“对于您来说,我算是什么呢?”
“得不到的一时新鲜,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又或者是,确实有几分真心?”
“您拥有的太多了,所以丢一点得一点都无所谓。”
锦书看着圣上,认真道:“可是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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