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珊珊作为成年人,当然不在禁止喝酒的行列,而且她的酒量并不差,反正在坡头村喝米酒从没喝醉过,不过袁父和袁大哥都不太放心,时不时地要留意她的情况,这使得父子俩也没敞开来喝,算是比较节制的,总算没一个个喝得醉熏熏的。
吃到最后,喝得有些上头的钟洪亮来劲了,一脚踩凳子上,两手拿着筷子敲面前的碗碟和杯子,放开喉咙唱起了不知哪里的民间小调,声音粗犷,别有风味,就是老不在调子上,笑歪了袁家三兄妹和陆睿明,待他唱完了,非要陆正农也来表演一个节目,并跟四个小辈说:“别看你们陆伯伯斯斯文文的,这肚子里的货可不少,别被他现在这副糟老头的形象骗了。”
陆正农酒量不高,脸上染起了红晕,兴致正高,加上如今的环境放松了不少,便不推辞,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首……只有陆睿明能听懂几句的外文歌,最后还是陆睿明解释,这是首德文歌。
唱完后陆正农脸更红了,钟洪亮拍了拍他的肩:“搞得这么高雅,我老钟一粗人听不懂,不行,重来,不信你问问他们。”
袁家三兄妹一致摇头,听不懂的说,表情无辜得很。
陆正农羞涩地笑笑,表情跟他孙子如出一辙,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口琴,于是又吹奏了一曲,这会大家都听懂了,不就是“红梅花儿香”那个调子。
接下来闹得更欢了,袁卫国吼军歌,袁卫彬唱“大刀向鬼子砍去”,这两兄弟一首接一首地吼,偶尔还夹杂着钟洪亮的大嗓门,袁珊珊坐在一边托着腮帮,酒没喝红脸,却笑红了脸,这也许是她经历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年。
最后结束时大家还意犹未尽,火锅下面的炭火早灭了,桌上的菜也都冷了,没春节晚会,一顿年夜饭也吃了两三个钟头,让长辈歇着,四个小辈将桌子收拾干净,陆睿明也脸红扑扑地跟着打下手。
三个长辈身体都吃不消守岁,等过了十二点,老家有吃饺子习惯的钟洪亮,非吃了几个饺子才爬上床睡觉,袁家三兄妹在客厅里打牌,陆睿明想坚持,可没一会儿就歪在袁卫彬身上,袁大哥轻手轻脚地将他抱上了他爷爷的床,塞进了被窝里,三兄妹继续战斗,想看看谁最先坚持不住去睡觉。
家里有座座式老钟,当午夜一点的钟声响起时,袁珊珊耳尖地听到外面有车子驶进来,起初没在意,也没放开精神力去探看,结果这声音就停在了自家门口,并且敲门声响了起来,袁卫彬听得一哆嗦,将手里的牌都抖落到桌面上。
“这是谁啊?大半夜的来咱家敲门?”袁大哥看看钟,没错啊,都半夜一点钟了,就是小弟的胆子还要练练嘛,甩下牌说,“你们在屋里待着,哥去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这时候敲咱家的门。”
袁珊珊哭笑不得,因为她“看”到了门外举手敲门的是谁,正是本该在省城和家人过年的许言森,只是这时候却出现在袁家门口,这人……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袁卫国披了棉外套开门出去,又赶紧把门带上,免得屋里暖气跑出去,搓了搓手小跑过去,并小声问:“谁啊?这大半夜的谁在敲门?”
“卫国,是我,言森。”门外的声音响起。
袁卫国很想掏掏耳朵,自己没听错?许言森这个时候跑来了?赶紧把门打开,果然这人站在外门,身一件藏青昵大衣,袁卫国心里嘀咕,挺人模人样的嘛,就是冻得脸有些发白。
把人拖进来,向后车子看了眼:“车锁好了吧,就你一人没其他人了?赶紧进屋,你就不能明后天再过来?我要休半个月的假,原来还打算过了年开车去你家,给许伯伯拜个年的呢。”
许言森搓了搓手,看向屋里漏出来的灯光,说:“就我一人先过来的,我爸明天也会过来,说要给袁叔拜年。”等袁卫国关好院门,两人一起小跑回屋里。
袁卫彬早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听出了许言森的声音,这下见到人进了屋,惊喜道:“真是许大哥你啊,我还以为要等到我跟哥去省城,才能见到许大哥呢。”
许言森看了眼坐在那里喝茶的袁珊珊,短短一瞥便收回目光,拍拍袁卫彬脑袋:“哪能让你们去,你们在那边又不熟悉,我家在那边也没什么熟人,当然要回丰城这边给大家拜年。”
“许大哥,倒给你的热茶,喝了暖暖身体。”袁珊珊指指桌上的一杯新茶,袁卫国出去开门的时候她便倒上了,大咧咧的兄弟俩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或许也是因为跟许言森太过熟悉了,跟自家兄弟没两样,所以不容易想歪。
喝了杯茶,烤了会儿火,许言森才回暖,之前真冻僵了。
袁卫国笑话他:“你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件昵大衣跑出来了,不冻你冻谁?自己都不知道备上件大棉袄,虽然难看可是保暖啊。”
许言森能说半路上就后悔了吗?当然不能说!
“什么时候回丰城的?几天了?”
袁卫国也不过笑话一下,也顺着他的话跟他聊了起来。许言森也说了这回来的原由,这边的房子没收回去,所以他先回来将这边家里稍微打扫一下,好让大年初一回来的爸妈能将就住一下,所以他吃了年夜饭就往这边赶了。
袁珊珊面带微笑听着,如果不是这人不时偷偷瞄过来一眼,她以为,这说法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对这人大半夜冲动从省城跑回丰城的举动,她也无话可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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