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垂下了眼用力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就勉强挤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嘿,十年前,天才的我在替别人参加高考,一次可以赚五百美元。”艾瑞克故意卷起袖子,在凯德面前摇了摇那节雪白的手腕,“怎么样,探员先生,你要不要把我抓回去正法?”
似乎是被艾瑞克的样子逗笑了,凯德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所以,遵纪守法的探员先生,十年前你在做什么呢?”那种狡猾的神情又回到了金发青年的脸上。
凯德微微笑了笑不说话。十年前,他刚被西点军校录取,在那个年纪,那枚古老的校徽似乎是一个男孩可以拥有的全部荣耀。那是他新生活的开始,旧生活的结束。十年,到底有多久?久到让一个淘气的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久到让积郁多年而不得发泄的愤懑衍生成扭曲的心魔。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怅然的思绪中断,凯德问艾瑞克:“对了,杰克森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金发青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就看到他嘴皮子动了动。”
凯德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警察局的人承包了大部分收尾工作。后来探员们得知,那个不会说话的清洁工同样也是因为身体残疾而被父母放弃的孩子,后来被杰克森领养,所以特别听他的话。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力气很大。
再后来,警察提取了阿弗莱德的dna,并且与格蕾丝做了亲子鉴定。在结果出来之后,阿弗莱德的生母终于认罪。二十多年前,车祸后医生告知格蕾丝她的儿子双腿受的伤太重,必须截肢。而阿弗莱德的视力在小时候白内障手术后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当时囊中羞涩的单亲母亲觉得就算花上大笔钱做了这台截肢手术,自己实在没有钱来支付日后的残疾设备,物理以及精神治疗。最后她选择了放弃手术,喂阿弗莱德吃了过量的止痛药,再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布鲁克林的郊外,回家以后给他举行了一场没有尸骨的葬礼。不过幸运、亦或是不幸的是,她计算错了药量,阿弗莱德并没有死。
最后男孩被一个好心的艺术家收养。十年之后,老艺术家去世了,阿弗莱德再次回到纽约,用他留下的钱开办了这间琴行。负责杀人和弃尸的是那个被收养的男孩,而具体取骨头的还是阿弗莱德本人。
审阅完了凯德写的结案报告,强尼揉了揉眼睛靠在座椅上,疲倦地喃喃:“你们说,造了这么一架琴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凯德默不作声,他素来不在乎,也不喜欢思考这一类的问题。
艾瑞克有一下每一下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二十多年啊,他有些感叹地想。这么久的时间,足够流水去舔平石子的尖锐,足够风来抹平雕像的棱角,但是真的足够岁月来淡却人们心底的创伤吗?恶因和恶果总是像一个被诅咒了的循环,节节相扣,而是否除了一起毁灭,人类永远无法逃脱?
☆、23
花坛碎尸案终于告一段落,主犯阿弗莱德·杰克森自杀,他收养的那个不会说话的男孩似乎受到很大刺激,情绪极度不稳定,于是被转移去了精神病医院,而杰克森的生母格蕾丝,也将因为二十多年前丢弃儿子面临法律的审判。
原本这案结得还算圆满,却因为一张“匿名者”的卡片而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要是以往,强尼都会偷偷地在办公室开瓶香槟庆祝一下,而现在纽约分局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片低迷。
艾瑞克不想呆在低气压中心地带,于是请了下午的假回家打包收拾行李,当天晚上在凯德下班之后就搬去了他的家。那是一间八十多平米的公寓,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地理位置极佳,交通便捷。
公寓两室一卫一厅,但是客厅基本被某人改造成了半个健身房。艾瑞克拖着大包小包走进门后,目瞪口呆地扫过满地的运动器械,忍不住惊呼了一句我的上帝。
客厅角落里放着一台跑步机,地上躺着各种可以调节重量的哑铃,天花板撑着两条可以做引体向上的铁杆,还悬着一个一百五十磅(约六十八公斤)的拳击沙包。
“那个……天花板,不会掉下来吧?”艾瑞克指了指楼上。
“物业说不会。”
已经蹭了单位整整一周免费器械的艾瑞克忍不住问:“我们办公大楼里不就有个健身房?”
凯德锁上门,冷冷地回答:“我不喜欢锻炼的时候被人盯着看。”
“哇哦!”艾瑞克顿时喜上眉梢,指着那些健身器材的同时向凯德投去了看马戏团表演的目光,“秀一个!”
“不管你的事。”凯德大步流星从他身前走了过去,忽然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如此草率地将这么一大只毛茸茸的麻烦放进了家门!
运动器材对面是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吧台式厨房,厨具灶台烤炉冰箱酒柜一应俱全。艾瑞克的目光在书架上一个透明烟灰缸上停留片刻,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被凯德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有在戒。”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放心,我从来不在房间里抽烟的。”
“不不不,没事。我不过敏,当然我也不喜欢。”艾瑞克笑了笑,“我不过敏,当然我也不喜欢。”
“我就先说一下室友协议吧,”凯德把一串钥匙抛给了艾瑞克,“每周轮换打扫卫生间和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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