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行脸色铁青地瞪视,一面极度恼火,一面心中惶惑。因为这匪夷所思的场面,使得他对自身、对这件迷雾重重的事,乃至于对整个诡异扭曲的世界,都产生了前路未知的、无法确定的、噩梦成真般的恐慌。
仿佛自身悬空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恐慌。
就在此刻,他的救星再一次及时出现了——卫霖带着吴景函,打开房间的合金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卫霖!卫霖卫霖……”李敏行绝境逢生地连声叫,“这就是想杀我的那个‘公司’幕后boss,还假冒成我的模样,你快帮帮我!白源分辨不出,但你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李敏行,对不对?!”
卫霖一眼就看清了穿着连帽衫的男人,颇有些意外地挑眉,却是转头对白源说:“哟,终于抖包袱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藏着掖着直到世界结束呢!”
白源见到他,为切合角色而刻意维持的峻厉之色不觉松懈了些,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点头道:“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李敏行愕然看着他们:“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
吴景函见屋内气氛诡异,悄悄向门口退去,打算情势一不妙就溜号。当李敏行将迷惑不安、寻求支援的目光投过来时,他事不关己地耸耸肩:“别看我,我也满头雾水。”
李敏行只好牢牢巴住当初从天而降的保护者:“卫霖,你曾经说过会保护我的生命安全,还记得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当然不会将你弃之不顾,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善意的“骗局”。卫霖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到了这一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战斗,谁也c-h-a手不了。即使是我和白源,也只能想方设法激发,后面的所有发展与结局,都取决于你自己。”
李敏行没听明白,但意识到他和白源不会出手相救了,茫然而绝望地看着他们,活像只被人救治后又惨遭抛弃的流浪狗。
“看到了吗?他们都不会管你,没有人在意你的生死。”另一个李敏行冷眼旁观了片刻,此时瞅准空子开口,“这条时空线上,有我一个李敏行就够了,像你这样庸庸碌碌的废柴,还是去死吧。”
李敏行咬着牙,猛地从卫霖腰间拔出一支手枪,指向对方:“什么时空线!什么一个两个!你他妈从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另一个李敏行似乎并不把枪口放在眼里,“嗬”地诮笑一声:“从哪儿来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好啊,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也算是我对另一个‘自己’最后的宽容。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呢,其实之前就累积已经了很久很久……平凡的生活、琐碎的工作,朝八晚六,时不时还要加班,而月薪却连买个名牌包向女人献殷勤都不够,这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烦透了,对吧?更令你难以忍受的是,你毫不重要、没人在意你,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diao丝程序员,社会大机器里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那种感觉,让你烦躁、不满,外表上看安分守己,内心却蠢蠢欲动,不是吗?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你偶然间接触到公司的机密技术,生出了个前所未有念头:你想窃取它,再偷偷找个财大气粗的买家出手,从中赚一笔你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钱。”
吴景函听到这儿,惊讶地注视李敏行,失声道:“几个月前公司的内部泄密事件,是你干的?”
“不是我!”李敏行立刻辩白,“我真没干!公司不是也检查过我的电脑了,干干净净的!”
“电脑记录可以删,以你的技术,所有入侵痕迹都能抹掉。”吴景函点了根烟,冷淡地说。
另一个李敏行语调讽刺:“他不是不想干,而是有贼心没贼胆,在最后关头退缩了。之后,当他听说技术还是被盗了,又开始为自己当时的悬崖勒马而后悔不迭,整天剜心挠肺地想着,‘啊,那时我怎么就没果断地下手呢,这下便宜给了别人,亏死了!’呵呵,真是可笑,这样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能干成什么大事!”
李敏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你不是问我从哪儿来的?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吧。你是有多遗憾不甘、矛盾纠结啊,尤其是每次感到落魄的时候,就万分后悔当初的退缩。在接受脑域开发试验后,这种负面情绪逐渐积累,于是你开始幻想,自己当初做的是另一个选择——你开启了我这条时空线。
“我跟毫无魄力的你不一样,顺利盗走技术,以此为筹码跳槽加入了另一家更有实力与前途的公司。我拼命地研究,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开发出‘云柱’芯片。然而它并不成熟,有着难以克服的缺陷——是的,正如你所言,‘没有任何机械电子的译码器,可对人的脑电信息进行译码,只有具有同等功能的人脑才行’。我只能将云柱芯片强行植入人脑,然而失败率太高,成本昂贵得令上头无法接受。我陷入了瓶颈……
“某一天,我突然想起来,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在我对那份平凡琐碎的程序员工作还充满了积极与热情的时候,灵感的爆发让我写下了一个译码程序!虽然只是个半成品,虽然充满各种错漏,但我知道它是通向成功的一条隐蔽的小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但时隔多年,我再也不复初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回忆起来,或是重新编写。
“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最初的时候,找到那个有眼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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