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习惯了这人不好相处,也不往心里去,转而问道:“关于下周一跟买家见面的时间,您想定在上午还是下午?”
周艾国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忽然不按常理出牌地说:“房价一天一个样,我关注的几套房子已经调价了,这让我觉得按照之前挂出去的价格卖就亏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言下之意就很明显了,杨桢皱了下眉头,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所以,您的意思是?”
周艾国的年龄和脸皮都在这,没必要跟杨桢不好意思,他语气丝毫没变地道:“你马上帮我调个价,把总价从82调到86,不允许议价,我的费用客户出,那边要是同意,那就周一见,要是不同意,那就很遗憾了,你立刻给我把房子解锁了。”
所谓坐地起价,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了,杨桢一边觉得周艾国没有契约精神,但另一边市场确实又是这样,如果自己是房东,杨桢肯定也希望自己的房子卖价越高越好,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但旁观起来还是会有种利字当前、人太善变的感觉。
杨桢明知道会是徒劳,但出于希望顺利成交的目的,还是劝了劝:“买家很有诚意,是个跟您儿子差不多大的男生,要是手里还有余钱,用年轻人的眼光来看肯定愿意买电梯房,房价是在涨,但您早卖了也有资金好早点再买,肯定亏不了,一口气涨4万,可能会吓退不少有意向的客户。”
“我也不急着卖,”周艾国想也没想就答道,甚至还笑了起来,“总价高了,对你们中介也是有利无害啊,去年7月份那会儿你们天天措蹿着我们涨价,现在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我主动要涨,你倒还不愿意了?”
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去年7月份他还没来,杨桢眼神一动,总算听到周艾国表明了他的立场,这个炒房客不急着卖,他是在试探市场。
那要是试探的话,杨桢打赌调价肯定不止这一次,这样看来,这中老年果然不是在照顾他的生意,而是在拉他共沉沦,他可能会白忙一场,而且被诚意购买的客户当成那个没诚意的房东的同谋。
“不是不愿意,”杨桢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而是怕不知足、一场空,您坚持要涨4万,没得商量,是吗?”
周艾国是个比权微疯狂几倍的赌徒,语气坚决地说:“对。”
杨桢挂掉电话叹了口气,唤醒电脑切入后台,将周艾国那套房子的价格抬了4万,然后立刻去通知谢震。
谢震听得直嚷嚷:“我日!这也太不讲信用了吧,以为别人买房都跟买大白菜一样啊,哥你稳一稳呢?”
杨桢:“稳过了,没什么用,很强势,态度就是爱买不买。”
谢震气得想笑:“唉,希望客户别冲我撒气。”
杨桢安慰说:“应该不至于,多数人素质还是挺高的,不过之后咱们也留个心眼,涉及调价、要撤房等是房东那边出问题的事,尽量跟他们用文字交流,客户质疑起来也好解释。”
谢震“嗯”了一声,憋了几秒评价道:“cao蛋!”
两则通话的功夫里,中介平台上就来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问房子的,杨桢放下手机,双手移到键盘上的瞬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拿起手机出去了。
他走到店外面打了通电话:“大姐,我让你们备的材料,身份证、户口本、婚姻证明、收入证明还有半年的银行流水,你备齐了吗?”
郑大姐:“啊?还没呢,不是说下周之前备齐就行了吗?俺们那收入证明还没开呢。”
“那赶紧去开,”杨桢语气如常,但内容里满是催促的意思,“最近房价在涨,有些房东已经开始观望了,我怕拖出问题,咱们不等下周了,你今天就去开,开出来了立刻拍照给我看,没问题我们立刻就约房东,面签和申请贷款的流程放在一天走完。”
对于郑大姐来说,楼市怎么样都是听中介说的,杨桢这么一说她就慌了,满口答应下来,生怕房东反悔。
——
2号楼下的车道上,小雪节气过后的室外风刮的人脸疼。
权微忽然被一个不怎么熟的人问起职业动向,怔了一下没太明白秦如许提这个问题的动机,他说:“你问这干什么?”
秦如许感觉自己像是在打听别人的商业机密,但这点感觉还不足以阻止她继续打听,她坦白说:“我之前不是把房子卖了吗,手里现在有一点钱,这年头也就房子保值,要是还有上涨空间的话,我就想买个小的,投资用。”
这思路听起来似曾相识,权微脑海里记忆划过,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时他握着30万,一脚踏入了青山的楼市,如今的秦如许也因为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财富自由,而靠近了这条让人嫉妒和唾骂的路。
权微心里门儿清,知道一旦她买了个小的,很快就会想再买一套。
别跟他说什么别同流合污、要做股清流的屁话,对财富和权力的追逐是人本能里的东西,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或许就是没见过诱惑。
炒房是暴利,但倾家荡产的危机也如影随形,权微当然听得懂秦如许的潜台词,就是想要跟着自己买,但权微不想带她,因为他心里有个原则,做生意或是做投资,绝对不招惹熟人。
他跟秦如许不熟,但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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