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在两个裤兜里摸了摸,连个纸片儿也没找着,只得扯起毛衣一角,用力抓在了手心里。
这么冷的天儿,居然都没把伤口冻上。
……是啊,这么冷的天儿。
连个外套都没有。
要了命了!
一直到了这会儿,蒋丞才像猛地被叫醒了似的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没外套,没钱,血流不止。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往通向旁边那条小街的岔口跑过去,李保国说过那儿有个社区医院,可以先让人帮包扎一下,还能暖和暖和。
跑了几步之后他冷得有些扛不住,从跑变成了连蹦带跳,快连自己哈气里的暖意都感觉不到了。
真他妈冷啊!
李保国说那个社区医院不怎么明显,还真没说错,何止是不明显,蒋丞都跑过了才看到。
连灯都没有开。
……没开灯?
他愣住了,没开灯?
再凑到紧闭着的门前瞅了两眼,才看到门上挂着个牌子,他冻得眼睛都哆嗦了,凑合着看清了大意是大夫回家吃饭去了。
“……不是吧!”他在门上敲了两下,没有回应。
牌子上还留了个电话号码,但他没打,打个电话再等大夫过来,他估计已经冻死在这儿了。
他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看旁边。
顾飞家的店离这儿大概就五米的距离,亮着灯。
虽然他非常不愿意被顾飞又一次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是……太他妈冷了!
他蹦着过去拉开了店门,一把掀开了皮帘子。
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他整个人僵得都快抽筋了的身体顿时松驰了下来。
但接下去他又愣住了,有点儿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进顾飞家的店,都会感受到尴尬。
上回不是好鸟坐着的那块空地,现在放着个小桌子,桌上的电炉烧着,一锅冒着热气儿的……大概是羊r_ou_汤,他闻出来了。
顾飞正在给顾淼盛汤。
而正对着门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
除了年纪差距有点儿大之外,这仨人看着跟一家三口似的,让蒋丞顿时觉得自己出现得非常不是时候。
“你……”顾飞一扭头看到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
“能不问么?”蒋丞说,“我就是……路过。”
“你朋友?”那个女人看着顾飞问了一句。
“嗯。”顾飞站了起来,走到了蒋丞跟前儿,目光往下落到了他手上。
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怎么……”
“药箱。”顾飞回头说了一句。
“嗯。”她快步走进了那个小屋里。
顾淼还坐在桌边没有动,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勺,眼睛瞪得很大,有些紧张地看着这边。
蒋丞注意到顾飞往旁边稍微移动了一下,挡在了顾淼的视线中间,他赶紧把手往后藏了藏。
“进里屋。”顾飞说。
蒋丞快步走进了小屋里,那个女人已经拿出了药箱,看到他进来,轻声问:“手?”
“嗯。”蒋丞应了一声,“旁边社区医院……”
“大夫这会儿吃饭呢,”女人说,“严重吗?先帮你清理一下,消消毒。”
“不严重,”蒋丞看了看药箱,东西还挺全,“我自己来就行。”
“一只手多费劲啊,”女人笑了笑,“我帮你处理快一些。”
“刀伤?”顾飞进来问了一句。
“不是。”蒋丞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一直抓着毛衣的手。
这一松手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毛衣上已经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你……”顾飞皱着眉看看他的手,又往毛衣上看了一眼,对那个女人说,“要不我来吧。”
“没事儿,我还能被这点儿伤吓着么,”女人笑了笑,推了他一下,“你去陪着二淼吧,我看她刚很紧张。”
“……嗯,”顾飞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给他俩介绍了一下,“我同学蒋丞,这我姐,丁竹心。”
“叫我心姐就行,”丁竹心笑笑,拉过了蒋丞的手,“我看看……伤口好像挺深啊……”
“是吗?”蒋丞应了一声。
竹心?这名字起得不怎么样,竹子的心是空的。
蒋丞对于自己今天如此文艺的思绪表示迷茫。
“我先用生理盐水帮你冲一下,”丁竹心说,“一会再用碘伏。”
“嗯,”蒋丞点点头,“谢谢。”
“别客气啊。”丁竹心笑着说。
屋里温度高,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了,但伤口的疼也像是苏醒了似的开始往里钻着疼。
丁竹心帮他把手上的血冲干净之后他发现这口子还真不算小。
“是玻璃划的吧,”丁竹心说,“这么不小心。”
蒋丞没说话。
顾飞的姐姐姓丁?跟妈姓么?
而且虽然丁竹心很漂亮,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从蒋丞这个角度看过去长而浓密的睫毛把眼睛都遮掉了,但跟顾飞顾淼完全不像。
“你是顾飞的姐姐?”他问了一句。
“不是亲姐姐,”丁竹心笑了起来,“他叫我姐姐,我以前住他家楼上。”
“哦。”蒋丞也笑了笑。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他是我的跟屁虫,”丁竹心给他涂了碘伏之后,从药箱里拿了纱布盖在伤口上,“只能先这样了,包一下,晚点儿再让大夫看看吧。”
“谢谢。”蒋丞站了起来。
“怎么老谢啊,”丁竹心把东西收进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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