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桓远惊讶的是,天如镜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是站在北魏皇帝这边,却没有进一步的努力,仿佛只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对名义母子的互相残杀。
他忽然想起,在南朝之时,天如镜仿佛也如现在这般,随侍在刘子业身边,看着刘子业行事暴虐,自己走向败亡,却不曾出手干涉。
难道,天如镜要的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桓远不论如何聪明,都猜想不到,天如镜此举,仅仅是暂时要维持住一个平衡,以符合某一段历史记载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却是先去了桓远的住处,楚玉让桓远抛了此地,与她住在一起,桓远也未推脱,不过半日功夫,便顺当入驻新宅。
桓远让人把书籍等行李搬进家中,偶尔抬目一看,却见是楚玉含笑望着他,从南到北始终相伴,虽然不是亲人,但是已经比亲人更难割舍。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俱是一片暖意。
……
楚玉来到平城,最主要的目的是找桓远,看他貌似一时脱不开身,便也跟着在这里安顿下来,好在刘昶提供的居宅极为舒适,几乎都是按照南朝的格局摆设,宅院里的仆人更是细心周到,尤其是厨子,还考虑到她会初来此地水土不服,在饮食之中加以药物调养温补。
但是……
太细心太周到了,什么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建筑摆设是她喜欢的样式,菜肴酒水亦是她偏爱的口味,虽然据刘昶说是南方来的名厨,但不管什么样的厨子,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吧?
才过了没几天的舒心日子,楚玉便渐渐地觉察出不对劲来,她先后找来几人询问,接着便在一日早晨,心中有数地去找了刘昶。
楚玉乘车来到刘昶府邸门前,先使人通传,没一会儿有人走出来,说是请她去往另一处相见,马车尾随着领路人行了一路后,楚玉发现那人又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居所附近。
就在楚玉忍不住要问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人在一扇门前停下来。
那正好是楚玉左侧邻居的大门。
入驻新居后,楚玉曾特地令人先去大谈了左邻右舍的来路,她左右皆是高官贵族的别院,其中左侧那座便属于刘昶名下,但刘昶多半住在自己府邸中,并不怎么来此。
领路人没有敲门,直接推门直入,两扇门并未上锁,只一推便两侧分开来,领路人朝门内走去,楚玉迟疑片刻,下车尾随而入。
顺着修葺的石子道路,走到一处偏院里,院中满是葱郁的竹荫,白衣宛如浮冰薄雪,在深静绿意之中分外地明显。
引领着楚玉到达这里,领路人便躬身一礼后退着离开,楚玉站在院子门口,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建康——洛阳——平城。
真是y-in魂不散。
发觉刘昶给她配的厨子竟然如此了解她的饮食习惯,楚玉便产生了怀疑,她询问了跟她一道从洛阳来的人,得知那厨子并未向他们询问她的喜好,这说明厨子的资讯从别处得来。
她回想起洛阳之事,很容易地便将这些与容止联系起来,只有他会如此细心缜密,也只有他,完全了解她的习惯喜好。
如此不难推导出,刘昶跟容止也是一路的,只要询问刘昶,便能找到幕后的容止。
如今正在眼前。
第259章 再也不相干
楚玉心中明白,她能发现那些细节,该是容止刻意给她留下,好方便她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线索,以容止的心机,不可能露出来如此大的破绽,否则刘昶不会连见都不见她,便派人直接带她来到容止的所在,而他也不会早就等在此处静候。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偏院与建康公主府的沐雪园是相似的格局,同样是入眼竹林,白衣少年独坐幽篁,青石台上,他笑意如水,眼光深不可测,只是物虽相似,人却非昨。
见到楚玉,容止并未询问别后之事,更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洒洒落落地微微笑着,好像面对着寻常人,说一件寻常的事:“我有一笔交易,想要与你做,不知你是否愿意?”
楚玉有些讥讽地笑了笑:“难道我可以拒绝么?”口气中除了嘲弄,还带着微微的倦意。
他总是在无声无息间布下巨大的罗网,等着她毫无知觉地走入网中,洛阳时是这样,来到平城也是这样。
她的居所只怕早在他掌握之中,而那些细心周到的侍从仆人,也约莫是他的耳目心腹,她现在居住的宅院里,除了从洛阳带来的原班人马外,就连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蚊子,只怕都是姓容的。
很好,他全盘掌握,她不能,他位高权重,她没有,在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孙悟空无论如何都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她从南到北都不曾彻底摆脱他的影子。
嘿,很了不起么?
方才见到容止的刹那,楚玉便做好了妥协的打算,面对这么一个人,跑又跑不掉,斗也斗不过,偏偏对方还好声好气地笑面以待,弄得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楚玉也想开了,摆脱不掉就不要摆脱吧,她认输,她服气,等她身上的利用价值消失,想必容止不会多看她一眼。
从过去一年的情形看,容止似乎并不想要对她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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