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怒道:“我没有病……”
“但你脏,”谢云说。
从江南风尘仆仆赶来京城,一路风驰电掣、星夜兼程,从没在客栈要过上房洗过澡的单超突然之间没了言语。
谢云转身就走。
“等等!”单超突然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徒弟——”
谢云说:“你跪下来叫爷爷,我还能应你声孙子,要不要试试?”
单超登时无言以对,谢云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侍女已经在小榭中铺好软榻,点上香薰,亲手摆了几碟点心。谢云舒舒服服俯卧在白狐裘上,那侍女便在他后颈及肩膀上推拿揉按起来,手法娴熟异常,一路顺着经络而下,明显是专门受过训练的。
单超泡在温泉水里静静看着,只听侍女轻声道:“统领经脉凝涩,结梗甚多,似乎非常受损,最近还是尽量别动武比较好。”
谢云“唔”了一声,片刻后道:“重点。”
侍女加大手劲,约莫半盏茶工夫,又听谢云模糊道:“再重点。”
清晨微风穿过亭台楼阁,水榭中轻纱扬起,暖香飘散。
侍女发觉谢云的呼吸起伏渐渐趋于平缓,便收手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
“……”
单超泡在温泉里,看着眼前富丽繁茂的花园,精巧雅致的水榭,以及不远处俯躺在狐裘软榻上安静睡着了的谢云,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荒谬又不真实的感觉。
他设想过来到谢府求见会产生几种可能,最坏的是直接被关起来,最好的也不过是勉强进门,见一面问几句话,然后被谢云赶出来睡大街。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种,待在谢府内院的温泉里,眼睁睁看着禁军统领在数步之遥,就那么随便地睡着了。
单超站起身走到池边,尽量不发出水声地跨过玉石壁,随手s-hi淋淋的僧袍丢在地上。刚才小丫鬟捧来的金盘上还有浴巾衣袍等物似乎是干净的,单超便caocao擦了几把穿好衣服,突然感觉全身上下经脉x_u_e道确实舒张开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他走上水榭,谢云没有动静,在榻上发出深长的呼吸。
单超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花园中突然蹿出个刺客要来取谢云x_ing命的话,在侍卫赶来之前,刺客的头便会被谢云活生生拧下来扔在地上。
然而至少在这一刻,禁军统领睡着的模样是非常恬静安详的,可能还有一点点难以发觉的疲惫。
单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上前站在榻边,伸手按在谢云后肩的经络上开始揉按了。
——单超没学过按摩,不过习武之人手劲大,内力通过掌心被浸润到皮肤之下的经脉里,产生了一种微微温热的触感,凝涩受损的经络也随着内力的灌注而慢慢舒展开。
谢云发出一声低微的呢喃。
禁军统领体格并不强壮,或者说单超直到这时才突然发现他比一般人都单薄些,肌r_ou_线条全然不贲张,薄薄贴着骨骼,因为劲瘦的缘故倒有种修长优美的观感。
单超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下按到侧腰,在腰线最深陷的地方停住了。
“唔……”谢云长长伸了个懒腰,沙哑道:“伺候得不错。”
他起身下榻,单超也随之退到一边,不知为何脚步有些仓促,差点撞翻了水榭角落里的白瓷花囊。
“怎么?”
“……没什么,”单超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徒弟伺候师父,应该的。”
谢云付之以一哂:“即便你哪天登基称帝了,伺候我都是应该的。”
单超完全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幸亏谢云没有在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他理了理衣襟,头也不回走出水榭,招手叫来侍女吩咐道:“去叫车马,给那和尚准备一身出门的东西。”
侍女领命而去,单超愕然道:“去……干什么?”
“跟我进宫献药,”谢云直截了当回答,嘲讽的目光从水榭外投来:“——太子等雪莲花等得油尽灯枯,而你也不知道在路上逛窑子还是生孩子去了,拖到今天才来长安,知不知道耽误了所有人多少正事儿?”
第20章 朱成碧
金盘内呈着侍女捧来的衣物,单超翻了翻,发现那竟然是一套簇新的大内禁卫服,不由略微一顿。
“换上吧, ”谢云冷冷道, “没有这个,进不了玄武门就被人s_h_e 死了。”
禁卫服深红云锦, 白纱衬里,黑底暗金飞鱼纹腰带, 袖口处由相同质地的护腕紧束,剪裁异常紧绷利落。外室墙角立着铜镜,单超上下打量自己, 竟突然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个身形劲道的年轻男子是谁。
侍女拿着一枚青铜制的禁军腰牌从廊下进来, 看到单超时竟愣了愣,随即掩口笑道:“好个俊俏郎君。”
单超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只见谢云也从内室换好衣服出来了, 却是问侍女:“你喜欢?”
侍女说:“俊生哥儿,谁不喜欢?”
谢云微笑道:“那你可以去伺候他——不过要是他今天死在宫里,你俩可就有缘无分了。”
这话说得大有深意,单超心里不由一凛。
谢云也不多解释,从侍女盘中接过那枚皮绳所穿的腰牌,走过来亲手给单超系在了腰带上。
谢云也换了身官服——这是单超平生第一次看见他身着禁军统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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