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关紧房门,在别人看不到的浴室里死命冲洗自己的脸,水花四溅,s-hi透了头发和前襟。他开大了水龙头,在潺潺的水声中,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四月雨夜,忽然又回到记忆当中。那一个晚上,他第一次遇到叫江临风的男人。时至今日,黎箫忽然发现,原来相遇的那晚上,并非只有不堪的记忆,原来也有其不失温馨浪漫的成分存在:比如那个男人胸膛温暖,臂膀有力;比如当自己被他横抱怀中时,心里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有一丝折服和期待。
从与江临风纠缠的那一刻开始,似乎自己一直象只把头深埋进沙子的鸵鸟一样不停在回避,回避不了,就想逃离,逃离不开,又再回避。想必,在这样的反复和互相折磨中,那个稳健如山,霸气十足的男人,也终于不堪其苦了吧。
明明一切终于都如所愿,明明与那个男人之间所有的屈辱、隐忍、不平等和伤害俱成过往云烟,为什么却没有一丝高兴,为什么心底反而如被巨灵之手揉碎一样,疼到冷汗直冒?黎箫单手掩面,嗬嗬地笑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指缝落下来,是啊,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一离开,世界就仿佛被抽失了引力一般?
黎箫一边哭,一边骂,江临风,都怪你,都怪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坏人吗,你不是凶得很吗,谁要你做这么烂好人,谁稀罕。
他哭完后,郑重地洗了把脸,拿热毛巾敷在哭肿了的脸上和眼睑上。良久,黎箫清了清嗓子,打开浴室的门,意外的,发现卧室不知何时,站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林玉芬和黎珂。
黎箫脸红地退了一步,含糊地说:“怎么都在这呢,我,我刚刚洗了把脸。”
林玉芬了然一笑说:“洗脸好啊,精神点。下来吃饭吧,吃了那么久的清粥小菜该憋坏了吧?快来,我们下去补补。”
黎珂也在一旁凑趣说:“是啊是啊,箫箫,这么多天下来,你嘴里该淡出个鸟来了吧?林姑姑今天让阿卢师傅专门做了你喜欢的菜哦。”
黎箫强打精神,笑了笑说:“真的啊,谢谢姑姑了。”
黎珂过来牵了黎箫,跟着林玉芬下了楼。饭桌上热气腾腾,果然早备好了几样黎箫爱吃的菜肴。三人入了座,端起饭碗吃起来。黎珂为了制造气氛,还特地拐着林玉芬东拉西扯,尽说些社会趣闻,人生百态给黎箫听。他说到口干舌燥,黎箫那却一脸恍惚,细白的手指拿着筷子,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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