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缙急忙跟上前去,“你别样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定帮你出气。”
“没的事,你走吧,别跟着我了。”
“不可能!没事你刚才为什么会哭——完了,欺负你的人不会是世非吧?”张玮缙迭声叫道,伸手去抓她手臂,想让她停下来好好说话,“难不成是为了我姐和他的婚事?”
尚坠慌忙躲开他的手,一时被逼急了,满含怒气地低斥,“不关你的事,别再跟着我!”避过迎面而来的一顶四人轿子,脚底下越走越快,就差没小跑起来。
张玮缙嘻嘻一笑,“今儿个你不说清楚我可就跟定你;了。”
与两人擦身而过的轿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急促的喝令,“快停!”
脚夫们连忙把轿子停下,帘子被人从里头一掀,一道身形刻不容缓地钻了出来,大步跨出轿子的抬杆外,转过身来望向已走过几家铺面的张玮缙和尚坠。
一个急匆匆地非要撇下对方独自离去,另一个却始终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十足象是一对在闹别扭的小情侣,看在路人眼里虽然对他们的出格举止惊讶不已,同时又不自觉弯起唇角,觉得两人十分逗趣。
轿中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回首召来随轿的家仆,“去查一查那哥儿,看是哪府的少爷。”
从小甜水巷一直到南门大街,再过得胜桥,经由东十字大街走到旧曹门街,无论尚坠是怒容满面还是出言驱赶,始终撇不掉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的张玮缙,在州街上来来回回绕了一圈儿,已是晚膳时分。
被他这一番纠缠下来,她原本感怀身世一腔无家可归的心酸凄凉,不知不觉中慢慢化淡了,看看天色已然渐暮,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晏迎眉实在也是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只得拐过东榆林巷,出了宋门。
张玮缙见她终于往白府回去,也就放下心来,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看看古往今来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不是娶进门,少不得也会在外头安置一两处销金窝。”
尚坠冷哼出声,“白老爷生前就不曾做过这种龌龊事。”
张玮缙张张嘴,一时语塞,随后辩解道,“哪能拿白伯父作准绳,他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圣人,可你看街上的,那路过的,边店子里的,那边铺户里的,那些与我一样的男子哪个不都只是常人?”
尚坠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只因为们是常人,就可以大言不惭地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了么?古语云,命由天定,事在人为。说白了不过是你们不肯为,不愿意为。”
张玮缙呆住。
尚坠低首道,“谢谢你今儿陪我,你回去吧。”
张玮缙目送她走进白府大门,轻轻甩了甩脑袋,笑笑离去。
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从藏身的树木后走出来,远远地尾随着他。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作武师打扮的身影在尚坠进去之后也闪入白府大门,匆匆奔往管事房,寻着邵印,俯首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邵印听罢,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仔细思量下最后还是提笔修书一封。
“你拿着这封银子去左掖门,把信交给急脚递里一个姓王的铺兵。”
第七章 宁许清贫郎
晏迎眉为了白世非新娶之事与邵印大发脾气,以及尚坠憎恨而离府的消息,很快就在白府里私下传了开来,原本瞒着主仆二人隐蔽进行的筹备婚宴的动作,也因事情已经败露且随着婚期临近而浮出水面。
开始有各式各样的人往府里频繁走动,每日间总会有新置的物件送到,浣珠阁和饮绿居两处的厅堂门阁全都找来工匠新髹一番,光泽焕然新亮,庭院里也早已打扫得纤尘不染,被各种奇花异卉的盆植装得富贵高雅。
如此盛事,少不免会让那些与白府做交易的大店商们全都赚上一笔,便连商雪娥也趁机给丁善名谋了一门报酬丰厚的短期美差。
“府里有个帐房因急事回了乡下,偏巧段时间里外都忙,二管家需要人手帮顶一下,可这做帐房的又不好从外头请些杂七杂八的人,总得知根知底才行,这临急临忙的牙婆子手里也没有合适人选。后来我想,你念过书认得字,以前也曾替南斜街梁家药铺管过账,可不是正合用么?和二管家一说,嘿,倒真成事了。”
商雪娥笑吟吟地领着丁善名往管事房走去。
“甥儿谢谢大姨。”丁善名应声,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商雪娥身后,一双秀气的眼睛悄然四处掠视,明知不可能也还是心存一丝祈盼,希望能见到那道朝思暮想的倩影。
“待会见到二管家——”商雪娥不经意一回头,见到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当即敛起了笑容,斥声骂道,“你这猴崽子昏心懵脑不是?”
丁善名窘红脸,嗫嚅着不敢作声。
商雪娥又冷笑两声,“你和那丫头倒也好算一对,一个儿不自量力,一个儿异想开。”
“大姨你说什么呢?”丁善名低声分辨。
“我说什么?你好些时日没来所以不晓得,那丫头痴心妄想还以为公子真个她对情根深种,却不想咱公子几曾是等闲之人,哪是她这种下人般配得起,便把她吃干抹净之后撇在府里,另一边儿却暗中交代邵印筹办迎娶张家小姐作三夫人,可笑那下婢枝头没飞上,铁板却撞得不轻,这阵子府里哪一处角落不在传她的笑话?”商雪娥不无幸灾乐祸地刻薄讥讽。
丁善名听得异常难受,才要阻止继续下去,走廊的云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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