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钧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帅之才,自当用在军中,当个山匪,委实可惜了。”
“哼,朝廷的大军与山匪也没什么两样,”林大虎冷哼一声,“我是不会投诚的,吃牢饭还是上断头台,一句话给个痛快!”
楼璟叹了口气,不再理他,转而对萧承钧道:“是我看走了眼,本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才大志疏,不堪造就,留着他也是祸害黎民百姓。”萧承钧正色道。
两人一板一眼的对话,顿时激怒了林大虎,“老子才不是缩头乌龟,这些年劫富济贫,哪里有祸害百姓?”
“那杨小姐是怎么回事?”楼璟挑眉,起身走到林大虎身边,“那些个被你们二当家祸害的姑娘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林大虎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种事他一向看不惯,能管则管,可山寨里一群大老爷们,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他也管不住,只能劝诫他们不得动未出阁的小姑娘。
“说到底,你连朝廷的走狗都不如,走狗尚且知道为谁卖命,而你呢?一个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用兄弟挡箭的山寨匪首,值得吗?你那个结拜兄弟,若不是见财起意想要杀人,何以会被砍杀?”楼璟拔出佩刀,用刀刃指了指林大虎的胸口,“拍着良心想想,你这些年做的事,帮的人,可对得起你落cao的初衷?”
林大虎沉默不语,明晃晃的刀刃摆在眼前,降可生,不降就是死,但就这般投靠朝廷,终究心有不甘。
“罢了……”楼璟叹息一声,猛然挥刀。
刀刃的亮光从眼前划过,破风之声从耳边划过,林大虎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唰”地一刀下去,身上的麻绳应声而断,林大虎惊讶地睁开眼,愣怔地看着收刀入鞘的楼璟。
“我楼璟从不强人所难,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不与你为难,”楼璟转过身,背对着林大虎,“你走吧。”
林大虎愣了片刻,转身就走,一把掀开门帘,门外营地安静祥和,天上晴空万里,远处群山苍茫,天大地大,总有他这八尺男儿的立身之所,只不过……跨出去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楼璟转身看着他,微微勾唇,语气却是沉稳中带着叹息,“出了这个门,没有人会拦着你。”
林大虎转身看向了楼璟,“你调兵遣将,奋勇杀敌,为的又是什么?”
楼璟在林大虎转身的一刻,就换上了高深莫测的神情,听得此言,沉吟片刻道:“我,自然为了我所效忠之人。”
“如今大昱已经乱了,”林大虎紧紧盯着楼璟,“你口口声声说天下苍生,你效忠的那人能让百姓吃饱肚子吗?”
此话说出来,已经是大逆不道了,然而萧承钧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不忠朝廷而忠天下,原以为只有太祖开国时才能见到,没想到他也能遇到这种人。虽然,从帝王的角度来看,这种人并不怎么讨喜。
“我效忠的人,定然能让大昱重归盛世,”楼璟缓缓勾唇,“而我要做的,便是帮他守住这万里河山!”
萧承钧静静地看着那笑得张扬的人,心头巨震。这番话语,就这么一字一句地铭刻于心,记了一辈子。
黄昏时分,夫夫两人,带着已经成为一名小将的林大虎,将杨家小姐送回了九昌郡郡守府。
杨夫人抱着女儿痛哭了半晌,才止了眼泪,问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来。
“母亲且宽心,女儿如今留在江州也嫁不了好人家,莫不如去了国公府。”杨小姐劝慰了半晌,这才说起了正事。
杨夫人闻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九昌郡的人都知道杨家小姐被山匪掳了去,只要是大户人家结亲,必然会来打听,他们知道女儿没有失了名节,可说出去谁信?以后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定然是千难万难了……
“咱们家里底子薄,爹爹仕途多有不顺,嫁与安国公不见得就是坏事。”杨小姐原本是不愿意的,但在山寨里的日子,她想明白了。
父亲为官清廉,在如今这个混乱的朝廷中很难出头,反倒处处受为难,今年的见面礼借了债,三年后的又当如何?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读书,要嫁人,她必须嫁个身份高的,才能帮衬家里一二。
商量过后,杨兴重重地叹了口气,抹干了眼泪,谢过楼璟的好意,还是准备把女儿送进楼家。
楼璟不再阻拦,派了二十个精兵护卫,一路护送杨小姐进京,他自己则修书一封,告诉父亲,江州山匪作乱,道路确实不通,并非杨兴之责,而对于杨小姐被掳之事,提也未提。
经过九崎山一事,楼璟诡奇的用兵方法彻底震慑住了大军,手下的小将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楼璟的命令,以后不论多么奇异,都不会再轻易质疑了。
而刚刚立了威信的镇南将军,则骤然甩手,又把军中大事交给了两个校尉,自己则陪着军师,外出游历去了。
离萧承钧就藩的时限,只剩下不足五日,从九昌到闽州,骑马要三日的路程,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往闽州的首府——榕城而去。
在楼璟离开两日后,江州刺史收到了镇南将军的亲笔信,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准备在江州大展拳脚的,谁料皇上突然封了这么个镇南将军来,等于是给他脖子上套了个链子,江州刺史自然是不乐意的。江州本就兵力不足,南四郡的大军对他来说极为重要,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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