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四目相对的刹那,都有几分难言的默然,沈韩烟静静看了她一眼,碎冰般沁凉的声音缥缈如淡淡的云烟,道:“怎么会。只是……你又何必如此。”牧倾萍闻言轻笑了一下,不觉退开半步,几绺乌黑的碎发柔柔自鬓角垂落下来,散在雪白的脖颈中,一只纤手扶在旁边的玉栏上,眼望亭亭荷举的清澈湖面,说道:“全都是我自己选的,不管是好是坏,都有我自己担着,关其他人什么事呢,我这个人从小就任x_i,ng得很,若是让你不耐烦的话,也是自然的。”
沈韩烟面色安稳如清潭碧水,衣袂翩然,只道:“我其实并不值得你如此。”牧倾萍云褶般的裙裾逶迤灿烂如流霓,沉默着低下头去,随即却又笑了笑,紧一紧发间一支振颤不已的蝶翅步摇,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事情,倒是应该我向你道歉才好,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叫你烦恼……”她说到这里,停一停,面上浮起一缕疏疏的微笑,月眉如钩,沾染了某种感伤之气,好似花瓣上犹自带上了露珠,令人心生怜爱,却又忽然转颜而笑,凝视着青年清俊的面容,道:“我只要长长久久地和你在一处,就会高兴得很了。”
沈韩烟微微一顿,眼看着面前牧倾萍素白无疵的笑颜,彼时四周飞花逐日,莲香飘飘如海。
两人在外停留了一时,待之后沈韩烟回到琼华宫,北堂佳期已经由r-u母洗过了澡,正抱着一只嫩黄的布鸭子玩,见沈韩烟回来,便扔了鸭子,跑过去拽住父亲的衣摆,委屈地瘪一瘪红嫩的小嘴,嘟囔道:“阿爹不带露儿出去……坏……”沈韩烟牵着她的小手,微笑道:“外面热,等凉快了再带你去玩,好不好?”北堂佳期这才转了笑脸,开怀道:“阿爹吃樱桃……”说着,从胸前的兜兜里掏出一颗通红的樱桃,就踮着脚要往青年嘴里放,沈韩烟弯下腰,任她把东西喂进自己口中,一面抱了北堂佳期往里面走,道:“该写字了。”北堂佳期乖乖地点了点头,等进到房中后,便主动下了地,去在自己特制的小桌子前坐了,沈韩烟替她磨了墨,铺开纸笔,这才捧着一本剑谱,在轩窗旁的檀香榻上坐下,临风窗畔,慢慢翻看,北堂佳期则握了笔,照着字帖,稍嫌稚嫩地一笔一画认真书写着一些简单的字,绵绵日光乌沉沉地十分寂寥,有轻暖的微风从容吹入,偶尔将杂色的各种花瓣软绵绵吹落在窗台上,落花无声。
窗外有炎煦的风,秾丽的日色似一抹淡淡的烙印,明晃晃地透在地上,未几,一双燕子自窗外振翅飞过,飞羽逐花,留下一声轻柔的呢喃,庭院深深,沈韩烟抬起头,清隽轩逸的面孔上有几许倦意,将手里的剑谱翻了页,转眼去看北堂佳期,见她正很是认真地写着字,一撇一捺地好象很仔细的神气,不由得微微一笑,重新又收回了目光,暂时倚在榻上休憩片刻。
虽入了梦,却不是好的,待突然醒转之际,已是微微喘息,北堂佳期丢下笔跑过来,忙摇着父亲的手,虽是不解其意,但天真的眼眸里仍满是懵懂的担心,道:“阿爹……”窗外微风热热,寂然如尘烟,沈韩烟摇一摇头,把摊在身上的书合起,恢复了清朗温和的笑容,一面轻抚北堂佳期的额头:“没事,阿爹做噩梦了。”北堂佳期白皙的小脸上这才露出甜甜的笑来,目光清澈,毫无杂质,想了想,忽道:“露儿想看祖父……”沈韩烟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改天让爹爹带你去,好不好?”北堂佳期点了点小脑袋,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道:“弟弟也去……”沈韩烟温和道:“弟弟还小,等大了再跟你一起去。”说着,不觉微笑:“露儿很喜欢弟弟吗?”北堂佳期歪着脑袋,轻轻咬了咬自己白嫩的手指,道:“弟弟好玩。”忽然又咯咯笑道:“爹爹最喜欢露儿!”沈韩烟目光清淡,眼角恍惚浮出一丝笑意,静静道:“是,爹爹最喜欢露儿,以后再有更多的弟弟妹妹,露儿也一样是爹爹最喜欢的……阿爹保证。”
……
过得几日,天气愈热,北堂戎渡原本还想等到不那么热的时候,就和沈韩烟一起去打猎,谁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见日头小上一些,一时不免恼了,索x_i,ng就自己带人出去,未曾想运气倒是不错,让他撞见一头半大的熊来,因此等下午回来之后,北堂戎渡就带了那被他s,he杀的熊进宫,要送给北堂尊越,做个熊皮垫子用。
乾英宫四周花藤锦蔓葳蕤,蔚华成荫,满目浓艳妖娆,放眼望去,皆是翠生生彩馥馥地一片,枝叶花草葳莛盛放,席天席地,重重的珠帘外,日光安静地烙在青竹帘子上,看起来花木扶疏,浓荫翠华欲滴,倒让人生出了些许凉意,廊下尚且还养着几对相思鸟,啁啾啼啭,模样十分活泼可爱。北堂戎渡一时进到里面,殿中的空气比外面要通透不少,当中挖开一弯清澈见底的长池,凉郁沁人,里面是从外头引进来的清透泉水,望之生凉,水底用彩色斑斓的雨花石铺着,看得人目眩神迷,水面上下沉浮着摘来的各色鲜花,花香盈然,铺成漫天迷醉的颜色,泛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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