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这么一口一句的‘大美人儿’叫得分明得意洋洋,乐不可支,北堂尊越除了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声,又能把他怎么样?索x_i,ng由他胡说八道去,北堂戎渡找够了乐子,这才握住北堂尊越的左手臂,又顺着光柔的衣裳料子往下直滑,自然而然地捏了捏男人的手指,笑道:“好了,我不闹你了,今天也没什么公事,我陪你去踏春怎么样?”他见北堂尊越面色稍霁,便更是摇了摇父亲的手臂,道:“刚才逗你玩儿罢了,我都答应陪你一天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呗。”北堂尊越被他弄得到底‘嗤’地一哂,用力捏了一下少年的下巴,道:“哪有这么便宜,跟本王过来。”说着,一手按在北堂戎渡的肩头,将他带出了青宫,去往大内。
外面是开得如云如锦的繁盛桃花,春深似海,顺着一扇半开的花窗缝隙往里望去,正好是一道芙蓉引燕的十二扇落地大屏风,上面模模糊糊地映着两个人影,只听屏风另一面有人挣扎着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松手……”声线十分清朗,听起来应该是个少年,另一个沉稳些的声音却只是低笑着说道:“老实点儿……你不是说赔罪么,那就给本王听话些。”先前那人似乎妥协了,微微哼了一声:“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北堂尊越站在一张镶贝母的妆台前,一手扶在坐着的北堂戎渡肩上,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把j-i,ng制的月牙形银梳,一遍一遍地为少年篦着头发,北堂戎渡坐在镜前,身上却穿着华美的罗衣长裙,黑发垂散在身后,乍一看,倒似乎是个绝色的少女,他瞧了瞧面前并蒂莲花的螺钿圆镜,只觉得身后北堂尊越的手势颇为轻柔,齿梳划过头皮时,有些酥麻麻地痒,便转了转头,好象是嫌弃北堂尊越的手法不怎么样,干脆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银梳,道:“得了罢,你也就让别人伺候还差不多。”说着,熟稔地将一头青丝慢慢梳通,既而把头发拢好,反手挽起一个式样寻常的垂花髻,手势极为熟练,然后稍微挑选了一些步摇流苏等物,在上面一一装饰好,北堂尊越看着他,不觉笑了笑,一手扳正了北堂戎渡的脸,用右手拿起妆台上的一支螺子黛,给他描起眉来,北堂戎渡见男人神情似乎十分专注,便索x_i,ng闭起双目,只是一味微微浅笑,任他在自己脸上随便摆弄,薄施胭脂。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戎渡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还没弄好么?”北堂尊越应道:“……好了。”随即就是一阵水声,去洗了手。
北堂戎渡睁开眼来,对镜相照,就见镜中正正映出一个绝色美人来,五官只略作了一丝变动,说不清究竟有什么变化,但却让人难以再认出是北堂戎渡来,双眉逶迤如横山,眉心位置贴着珊瑚色的花钿,绰约多姿,活脱脱就是一个容色倾国的少女。北堂戎渡从前易容时无论男女老幼,都不是没有扮过,眼下北堂尊越一时恶意捉弄之心发作,将他改装成女子模样一同外出踏春,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用手摸了摸鼻子,哂道:“亏得是春天,倒也可以穿得多一点儿来掩饰,还看不出什么大破绽来,若是夏天的话,都穿得再单薄不过,我如今不比以前身量未成,一下就能让人瞧出不对来。”北堂尊越此时已经洗完了手,闻言并不答话,只托起北堂戎渡的下巴细细端详,方低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北堂戎渡忍不住哼了哼,推开他的手,站起来道:“好了,这回总算可以走了罢。”
但北堂尊越却只吩咐道:“……先别动。”伸手从旁边一盆凝白的海棠上折下一朵正开得娇艳动人的,既而簪在北堂戎渡黑亮的鬓边,凝神打量了一下,这才满意道:“……行了。”北堂戎渡下意识地朝男人瞟了一眼,随后便用手摸了摸鬓发,只觉得那花瓣密密挨挨地十分娇嫩,心中出乎意料地涌出了一丝世俗安乐完满之意,因此也没再说什么,只一手挽起了北堂尊越袖中的左掌。
时值四月,杨柳依柔,便连空气中也似是被薰添了一抹烟绿,柳絮朵朵纷飞如雪,北堂戎渡因是装扮过,一副女子模样,除了似乎过于高挑了些之外,倒并不会被人瞧出什么不对来,于是与北堂尊越如此携手同游,人面桃花,倒也真真是一对璧人了。
郊外踏春之人不在少数,放风筝、戴柳、斗草、打球等,倒也快活,北堂戎渡光明正大地牵着身旁北堂尊越的手,两人并肩漫步,好似一双年轻的情侣,脚下踏着绵绵春草,说不尽地悠闲自在。未几,北堂戎渡唇角不由得澹澹扬起,望向不远处几个正在放风筝的年轻男女,笑着用指头戳一戳身边北堂尊越的手臂,兴致勃勃地道:“嗳,不如咱们也弄一个来,放着玩玩儿?”北堂尊越的手按在少年肩上,目光依稀眷眷,却罕见地略略迟疑道:“……本王可没放过这种东西。”北堂戎渡‘哈’地一笑,露出一点儿孩子气的神色,拽住父亲的袖子,就拉着他往一处卖风筝的摊子方向走去:“那有什么,我教你呗……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容易得很的。”
两人到了小摊前,北堂戎渡拣了一只扎得颇为j-i,ng致的春燕,拿在手里稍微端详了一下,觉得还算满意,不过父子二人出来时,并没有带钱,于是便想了想,自头上取下一支玳瑁镶红玛瑙的簪子,递给摊主,那摊主是个二十出头模样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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